畢竟關係實在算不上太親近。

她沒來過南院,對於南院的布局也隻有陌生,這會兒在半黑暗中,隻是沉默地看著四下的環境。

沒一會兒,南院裏終於又再亮了起來,也終於從裏間跑出了一個小丫頭。

“給福晉、李側福晉、兩位格格請安。這邊走。”小丫頭行禮,等福晉擺手免禮之後帶路。

從遊廊往裏間走有幾階木頭台階。

一個台階一個台階上眾人的很慢,可饒是如此,木質的台階仍舊發出細微的“咯吱”聲。

這樣的聲音回蕩在耳邊激起人一身的雞皮疙瘩。

白佳氏不知何時走到了李沈嬌身邊,唇抿得緊緊地,到底還是被這樣詭異地氛圍鬧得心裏發毛。

小丫頭推開門,從外間能瞧見裏頭是亮著的。

福晉拿帕子抵了抵鼻尖,眼睛裏閃過明顯的嫌棄之色。

眾人一進來環顧廂房裏的布局便知這並不是武氏的廂房,而是大阿哥的書房之類,邊上的博古架上擺滿了各樣的小孩子會喜歡的玩意兒和一些啟蒙書。

外間不遠處羅漢床的小幾上亮著一盞燭燈,紅色的燭淚已經疊了好幾層,幾乎是要燃盡了,但所剩無幾的燭身上依然頑強地跳動著星點的燭火。

李沈嬌看著燭火掩映下武氏單薄的身影。

是的,隻是身影,因為看不清武氏的麵容,李沈嬌分不清武氏此時是背過身,還是麵朝前抱膝而掩麵。

玉如上前了半步,率先出聲:“武格格,福晉和側福晉都到了,便是再悲傷……”

福晉再次擺手,十分大發慈悲地:“玉如!武格格悲傷過度,一時難以自拔也是有的。我不會因此怪罪她的。”

玉如聽了這話自然恭維一句:“福晉賢德。”

那頭羅漢床上枯坐的武氏像是聽見了,但她動也不動,埋進膝頭的臉微微抽動,牙也跟著緊緊咬緊,一雙眼睛隻是無神地轉動。

在遠處的眾人看來簡直是與活死人無異。

白佳氏抱了抱手臂,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福晉放下手:“武氏,過幾日就是頒金節了。大阿哥的喪事可經不起你這樣的拖,如今爺也已經回府,棺木我也讓人緊趕慢趕了,大阿哥是不能再留在你這裏的。”

昨兒個夜裏大阿哥出事之後,武氏就跟瘋了似的,誰要是敢靠近大阿哥一步,武氏便真像是瘋魔了似的,張牙舞爪地跟渾身長滿了刺兒似的。

最後福晉索性成全了她,留了大阿哥在南院,也算是給武氏最後一點念想。

隻是怕武氏做些什麼,大阿哥被安置在了廂房裏,由福晉身邊的錢嬤嬤和前院的雲嬤嬤兩人親自看守著。

武氏終於動了。

她抬了抬眼,發髻淩亂地簡直讓人難以相信那是平日裏那個舉止端莊的武氏。

武氏的眼睛漆黑:“我要見主子爺。”

她的聲音已經全啞了,像是許久沒有喝過一口水了。

福晉和她對視,她扯了扯嘴角。

眼神始終是那樣的悲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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