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已經回府了?

不是說四爺先進宮去了嗎?隻是料想進宮的那會兒四爺已經聽娘娘說過了大阿哥溺斃之事。

雖說這事兒和福晉無關,隻是福晉難免還是有些心慌,害怕對上四爺的質問,害怕和四爺原本就不深的那點情分變得愈發寡淡。

到這個時候福晉才發現,原來她還是怕的。

福晉捂了捂心口,勉強穩住心神:“四爺回了前院?”

玉如搖了搖頭:“門房隻說四爺回來了,隻是去了前院還是去了別處那就不知道了。”

福晉罵了聲廢物,在內間來回踱步,最後還是選擇按兵不動:“先去南院。”

玉如連忙上前扶住福晉,她的聲音也說不上太平穩:“奴才扶著您。”

福晉“嗯”了一聲,她慢慢地往外間走,朝著外間的燈火通明走去,身後的死寂與黑暗終究和她遠去。

福晉從裏頭一出來便木著一張臉吩咐說去南院看武格格,李沈嬌站起身並未多言,隻是跟在福晉的身後,目光近似於窺探地落在福晉的後背。

那隻是一個才四歲大的孩子,那是一條命啊,李沈嬌盯著福晉的後背,收回目光時眼睛都有些發酸。

她不是什麼聖人,刀子隻有落到自己的身上才會感同身受到痛,隻是為人父母,李沈嬌一想到一個好好的孩子最後在水中溺斃而亡……

十月裏的天,大阿哥那個時候該多冷啊……

李沈嬌流不出眼淚,她心裏隻有痛恨,不論背後是誰下這樣的狠手,都讓她感到無比的痛恨。

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害一個四歲大孩子的性命,實在無恥。

今日是大阿哥,焉知明日不會是別人?

今夜的月色不大明亮,即便是林嬤嬤在邊上寸步不離地提著燈,隻是李沈嬌似乎還是有些看不清腳下的路。

快到南院的時候,遠遠地連一點亮光也看不見。

福晉揮揮手對著王進忠道:“掌燈。”

王進忠小跑著去了,沒一會兒終於能看見南院裏的亮光了。

隻是眾人走進南院之後撲麵而來的便是死寂之感,暮色四合,烏沉沉不可視物。

福晉擰眉,臉色算不上太好看:“不是叫你亮了燭火嗎?”

被瞪了一眼的王進忠也委屈啊,他是進來親自看著院裏的奴才們一盞盞地點亮了廊下的燭火的,他也不知道怎麼這一會兒的功夫燭火怎麼忽然又暗了個幹淨。

這會兒唯有幾個奴才手裏提著的六角燈是少有的一些光亮,涼風吹過,似乎也帶進了一陣低低的嗚咽聲。

李沈嬌不怕,白佳氏也不大怕,鈕祜祿氏更不怕,福晉表現出來的自然也是不怕的。

隻是奈何底下的奴才們怕啊。

大抵是因為大阿哥出事,福晉如今對於武氏倒是少了幾分眼中釘的感覺,反倒是有些可憐。

沒了孩子,武氏又還能翻出什麼花樣來呢?

福晉再次擺手:“還不去拿點燭火?這個武氏……便是再思念大阿哥也不能這樣肆意妄為……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沒人接福晉的話。

李沈嬌的臉半隱在黑暗裏,她很少來踏足除卻正院以外的別處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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