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重生至今,她是第一次感覺到這般難以忍受的墜痛,比小日子時的疼要放大千萬倍。冷汗一瞬浸透了背脊,她恐懼的抱著腹部,強撐著不想失去意識,然而眼前卻一陣陣發黑,身上冷的像是從冰破的湖水裏撈出來。
腦海中不停反複叫著蕭錯,嘴唇顫抖的卻不成音,隻餘嗚咽。
她不該這樣傻。
他們離開住處,聽了傅翎的話到了這裏,她覺得傅翎既然是對蕭錯有情,蕭錯的安全可保。
然而她沒想到,傅翎竟會這麼快就出手來害她的孩子。因為她覺得傅翎是聰明人,沒必要這樣做!
她是蕭錯的侄女,於男女之情本就沒有未來。她若對他的孩子下手,不是自己將二人維係的親情斬斷嗎?
傅縈不懂。
可事情就是發生了。
意識漸漸飄零。她想起前一世偷吃香酥雞中毒時那股子疼痛。她當時隻會喵喵的叫,現在說得出痛苦了,卻一點力氣都沒有。
蕭錯原本捧著她愛吃的點心回來,才剛進院門就瞧見那瘦高的媳婦帶著個大夫慌亂的往裏頭奔去。
媳婦子焦急的道:“太太身子好像不好,老爺你快去看看!”
點心落地,蕭錯眨眼間便飛身進了屋。看到的卻是觸目驚心的一幕。
不過才分別一個時辰,剛才好好的人,此時卻是麵色青白的倒在床上痛苦的**,血跡從她裙下透出,那般恐怖。
“怎麼了,這是,這是怎麼了!”
蕭錯徹底慌了,踉蹌到跟前將傅縈抱在懷裏。
傅縈疼的意識模糊,無力的在他懷中,睜開毫無焦距的眼望著他,隨即就力竭墜入黑暗。
“太太是小產了,還須得請醫婆和穩婆來,我先暫且開了止血的藥來……”
大夫給傅縈瞧過,就被媳婦子引著去了外間。
蕭錯耳中轟鳴著。
小產。
小產!
好好的,孩子怎麼會沒了!
“你說,怎麼回事!”蕭錯摟著傅縈,眼神冰冷,猶如地獄中的惡鬼,狠狠的瞪著床前撐著棉被為傅縈擦拭的媳婦子。
那媳婦子驚的撲通一聲跪下:“小人不知道啊!老爺,您才剛出去後太太就一直在休息,誰都不曾進來打擾,然後忽然太太就喚人,我進來一看,就已經落了紅了。”
“她吃了什麼?”
“太太不曾要吃什麼啊。小人預備的飯菜最是幹淨不過的,老爺您吃了不是也沒事兒嗎?!”
他離開時,傅縈睡的正熟,是睡著一半忽然驚醒出了事的。
也就是說,出了問題的是在飯菜中。
她原本不信任那瘦高的媳婦子,將粳米粥倒掉了。
後來的飯菜,是他親手喂給她吃的!
蕭錯雙眼赤紅,高聲喚才剛帶來的暗衛:“阿澤!”
那媳婦子被嚇了一跳,不敢動作。
隨即後窗一開,一個麵目尋常的少年翻窗進來,單膝跪地:“爺。”
“去將傅翎抓來。還有,拿著我的名帖去請太醫。另外命人封鎖院落,仆婦一個都不許離開!”
“是。”
名為阿澤的少年快步出去。
仆婦瞠目癱坐。
這位到底是什麼人?
隨口一句就能喚來個武林高手。還請的到太醫!
蕭錯大手摸著懷中的人,醫婆進來診治要請他出去,他也不為所動。就那麼親眼看著她流了多少血。
血止住了。孩子沒了。她昏迷著,發著高燒。
她原本就防備著,不想吃這裏的東西。是他親手喂給她吃的!
她不會拒絕他……
他成了間接害死他們的孩子的劊子手。他害了她!
不多時太醫便匆匆來了。跟隨太醫而來的還有精龍衛新擢升的千總顧韻。
“卑職參見王爺!”
蕭錯負手站在屋門前,麵對著內外之間緊閉的格扇。背在身後的手上還有粘稠的血。
“你來了。”蕭錯並未回頭,聲音冰冷:“才剛去過城郊的宅院了吧?搜到本王的罪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