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沉默的望著顧韻。
而傅縈卻因顧韻如此公式化的一番話而品出了幾分味道來:“這麼說,墨軒哥哥是來斷案的了。”
顧韻擰眉:“我又不是青天大老爺,哪裏能算得上斷案。”
“但是你身為龍虎衛,有權緝拿監視,先斬後奏。”傅縈湊近顧韻身邊,擺了擺手中的匕首:“你信老太爺說的話,我要殺他?”
傅縈如此咄咄逼人,顧韻眉頭皺的更緊了,“你的確是有動機的,不過這人也沒殺成,也造不成命案。七妹,你素來是溫柔懂事的,怎麼會如此衝動呢?”又看向宋氏,“這樣將事情鬧大,對侯府的名聲不好不說,也影響七妹的名聲。義父當初打下這份家業並不容易。”
言下之意就是怪他們將事鬧的如此不堪,敗壞了爺們家的事業。
其實作為不知情者,顧韻說的的確是最理智的分析,若偷盜之事真是老太太指使,原本道理都站在傅縈和宋氏這一方的,可現在一動刀子,卻等於將把柄交給了別人手裏。如此衝動不但給了敵人可乘之機,同時也會毀了武略侯府的名聲。
可是這話,從宋氏一直當做親生兒子的顧韻口中說出來,著實是讓她意外又心寒的。
難道顧韻不知道家裏的情況嗎?他不是將她當做母親,將傅縈當做妹妹嗎?怎麼府裏發生這樣的事,他還能如此理智?
沉默之時,暴雨已轉成大雨,雨聲敲擊著地麵,將在場除了顧韻和他帶來的人之外的都淋的濕透。
顧韻便歎息一聲,轉回身打算勸說老太爺將此事了結,免得節外生枝。
然尚未開口,卻聽見稀稀落落一陣巴掌響,“精彩,太精彩了,顧大人果然人中龍鳳,說話一針見血。”
眾人尋聲望去,隻見蕭錯身上穿了件碎布片拚湊成的上衣,下著堪能蔽體的破布條“流蘇”褲,滿身泥汙,糾結的頭發裏還插著幾根草標,趿拉著一雙破草鞋,滿臉泥巴笑嘻嘻的走近。雨水衝刷他身上的黃泥,沿路都低落下黃湯泥水。如此一身打扮簡直比路邊的乞丐還不如,若不是傅縈知道蕭錯去扮乞丐,一時半刻還真看不出是他。
顧韻抿著唇,總覺得這人十分眼熟。卻想不起是哪裏見過。
蕭錯已經到了近前,腰上的草繩鬆鬆垮垮,走路時褲子上的破布流蘇“一不小心”甩了老太爺一臉的泥水。
老太爺氣傻,抹了把臉點指蕭錯就罵:“你這乞兒,怎麼進了我府裏!”又嗬斥宋氏:“你養的護院都是死人嗎!”
蕭錯笑眯眯的道:“若我沒記錯,這裏應該是武略侯府吧。不是說武略侯已經就義了嗎?這府裏的主人應該是武略侯夫人才對,這位老丈,您是地底下爬出來的武略侯,還是變了個性別的武略侯夫人啊?”
“你!”
“你什麼你?你明擺著就不是這府裏的主人,還在這裏托大,不要臉也得有個限度吧!”
老太爺麵紅耳赤,高聲嗬道:“來人,叉出去!叉出去!”
顧韻卻突然指著蕭錯:“是你!”
“嘖嘖,顧大人記性真差,上次搶了我的腰帶子,害的我隻能提留著褲子,竟然這麼久才想起來。”蕭錯委屈的像是被辜負了的黃花大閨女,這表情由個滿臉黃泥汙漬的乞丐來做,著實很刺激眼球。
傅縈張大眼看了看顧韻,又看了看蕭錯,喃喃道:“你們倆什麼關係啊!”顧韻搶蕭錯的腰帶?難道是看上了他的美色?其中還有什麼故事?
蕭錯生的這張臉本來就惹禍,這年頭男風更甚,保不齊哪個就是彎的呢……
顧韻和蕭錯的臉都黑了。
宋氏也尷尬的咳嗽了一聲。
蕭錯肩膀碰了傅縈的肩膀,將她濕透了的衣裳上也蹭了泥汙:“你看,我這身打扮如何?”
珍玉忙推開他,“你身上是屎還是泥啊,就往我們姑娘身上蹭!”
傅縈卻不在意,笑道:“還不錯,挺乞丐的,這條褲子哪裏找的?”她其實很想問你這褲子穿與不穿有區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