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久別重逢(2 / 2)

“那咱家先遣人去文化殿走一趟,若是二殿下同意,明日便安排上。”

“嗯。”

李鳳鸞幾乎是逃一樣的出了暗閣,心跳得飛快,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舉起折扇掩在麵上,擋住猩紅的眼眶,不讓一旁抬轎的太監看出異樣。

直到李鳳鸞坐在棲梧宮中,胸腔內依然躁動不安。

她拿起那塊白色的玉佩,在手中磋磨著,“也應似舊,盈盈秋水,淡淡春山。”

他那雙和從前別無二致的眼睛,看向她時,平靜的像從未相識。

六年前陸氏慘死的景象像夢魘一般夜夜折磨著李鳳鸞,何況是他呢。

“念柳,生個火盆來。”

念柳疑惑地伸手探了探李鳳鸞的額頭,“沒燒啊,公主,這大夏天生火盆幹嘛?”

李鳳鸞笑著拍向念柳的腰間,催促道:“燒點東西,你快去。”

念柳很快便端來一個碳盆,放在屋中,自己卻耐不住熱,跑到院中樹下扇風。

李鳳鸞打開梳妝台旁的大木箱,裏麵整齊的擺放著一卷卷畫軸。

她與陸崢定下婚事時,他七歲,一首《春泥》名冠天下,是汴梁閨閣少女朝思夜想的如意郎君。

“風襲樹颯颯,雨打葉噠噠。花落亭台下,卻是明年芽。風息雨忽大,樹靜葉不乏。今朝開一霎,再做枝頭花。”

“竟是一語成讖。”

一幅青澀的畫卷展開,少年站在宮中的蓮花池旁,神儀明秀,朗目疏眉。那年宮宴,她第一次見到這個名滿都城的夫君。她那時覺得,喜歡自己的夫君總是沒錯的。

六歲那年秋獵,她的馬匹無辜發瘋,四處逃竄,險些將她摔下馬。他縱馬追上,翻身躍上她的馬,在崖前勒停了發瘋的公馬。

他問她: “可有受傷?”

那時的她驚魂未定,隻是搖搖頭,二人便再無言語。馬匹早已跑得精疲力竭,他背著她走回營地,那是李鳳鸞距離他最近的一次,也是那時,她發現了他耳後的那顆紅痣。

同年的馬球比賽,她偷偷跑去看,回宮後,親手畫下這幅少年縱馬圖。少年縱馬,錦衣飛揚,耳後的一點紅痣欲要滴出血來。

這般明豔的朱砂色,李鳳鸞尋了好久,隻為點上這一點紅痣。

“少年縱馬去,歸來已不識。”

一幅幅珍藏多年的畫卷被丟入銅盆,化作齏粉。火星濺出,在空中黯淡。

“陸崢在聖德十年已經死了,這世上再無他了。”

她泯滅了所有他存在過的證據,隻留下了那枚從墳山帶出來的玉佩。

十幾年的記憶,在被撩起的火舌下沒有撐多久便消失了。

“你此後,便再無過往了。”

殿內降溫的冰塊早已化作一攤水,蒸騰熱氣,她什麼都沒留下。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