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姨做了個“請”的手勢,先一步走在前麵。

“陳姨。”

身後傳來男人沉穩的聲音。

她回身:“有什麼需要嗎?”

宋澈調整表情:“舒魚有些冷,給她拿件外套吧,她今晚還沒有吃東西。”

陳姨怔了下,叫人上來:“給小姐把衣帽間裏最外側的皮草送過去,再叫廚房做份奶油烤菜,香草沙丁魚,還有一塊布丁。”

另一名傭人記下,正準備走,陳姨又不放心地囑咐一句:“先把布丁送過去,少淋些醬,免得沾在牙齒上。”

“好,我現在就去。”

陳姨在前方帶路,書房並不遠,但也走了四、五分鍾,宋澈一心掛念著沈舒魚現在有沒有穿上外套,直到五樓路過窗口,他看到沈舒魚已經披上了外套,用銀勺吃著布丁,剛吃沒幾口,就有人過來打招呼。

他的眉心不自覺擰起,沈舒魚的秘書上前一步,與來人攀談起來。

“到了。”陳姨在書房門口停下腳步。

“謝謝陳姨。”宋澈道謝。

陳姨抿唇:“我們之前見過,舒魚那時候還小,和你約會回來生了一場大病。”

宋澈點頭:“很抱歉,那時候沒有照顧好她。”

他將陳姨當作沈舒魚的長輩,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親人。

“我知道您討厭我。”宋澈淡淡地說,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表情沒什麼波瀾,隻是很簡單的陳述。

陳姨那時候見他的時候並未掩飾眼中的冷意,匆匆客套了一句就去照顧過敏的沈舒魚了。

她沒想到宋澈意識到了她的情緒,正準備開門的動作停了下來:“是,我確實討厭你。”

她並沒有否認。

“我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這一生都在沈宅。舒魚是我看著長大的,她第一次叫母親,第一次學會走路,第一次自己吃飯……很多個第一次都有我在身邊,說句不太恰當的比喻,她就像我的女兒。”陳姨的聲音有些顫抖,她忍住了淚意。

宋澈靜靜地聽完,適時道:“舒魚也將您當成最親近的人。”

陳姨笑了:“我知道,她是多麼好的孩子。她和你約會前一天,打扮了很久,可被你送回來的時候幾乎要暈厥,而你隻穿著……一件襯衫站在門口,什麼都做不了。”

她回憶了當時的場景,很委婉地說,那件襯衫很薄,肩頭是洗了很多次的廉價褶皺。

“你配不上她。”

宋澈不置可否,但身體明顯緊繃。

陳姨搖了搖頭,麵容柔和了些:“之後我才知道自己的偏見有多片麵。小姐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很開心,她沒對什麼人上心過,隻有談到你的時候,她才會笑的那麼可愛,並且事實證明,你把她照顧得很好。”

“未來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能傷害她。”陳姨幾近冷酷道:“如果我發現你對她有一點異心,我會傾力讓你生不如死。”

陳姨不相信什麼愛情,她獨身多年,也掌家多年,隻相信用權力才能讓人安生。

沒想到宋澈笑了出來,眉眼溫柔:“一定。”

他心眼小得很,隻容得下沈舒魚一個。

陳姨將門推開,“宋先生來了。”

宋澈深吸一口氣,走進去:“伯母,伯父,我是宋澈。”

門在他身後重重關上,像一聲沉悶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