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申濟大軍抵達新豐倉時,他的軍隊隻剩下八萬人,僅經過十幾裏丘陵地帶,逃進山林的士兵就達三萬人之眾,軍心嚴重動搖,士氣低迷到了極點。
申濟大軍開始集結整隊,準備第一次進攻,申濟已沒有任何退路,也沒有時間讓他部署等待,他隻能依靠血戰點燃士兵的熱血。
月光下,在新豐倉前的原野裏豎起了十座五丈高的木架,距離新豐倉圍牆約三百步,孤零零的矗立在曠野中,像十個高瘦的巨人,站在那裏俯視著大地,顯得格外詭異,所有士兵的目光都向它投去,不知它們是什麼作用。
就在這時,寂靜的夜裏忽然爆發出雷鳴的炮擊聲,圍牆上的三百門火炮同時發炮,一時濃煙滾滾,三百顆炮彈呼嘯向遠處飛去,一片片轟然爆炸,塵土飛揚,黑雲騰空,在爆炸聲和煙塵中,十座木架坍塌了,被炸得粉身碎骨,當濃煙散去,爆炸聲消失,原野上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深坑。
此時,二裏外的八萬大軍都被震駭得目瞪口呆,很多人受不了爆炸的轟鳴,堵住耳朵,趴在地上,跟著爆炸聲一起尖聲叫喊。
但楚軍的示威並沒有結束,緊接著第二輪火炮再次爆發,數百顆炮彈發出的尖利嘯聲在空中劃過,在數百步外的原野上一連串地爆炸,所掀起的氣浪直逼二裏外的大軍,硝煙彌漫,恐怖的氣息籠罩著整個原野。
所有士兵都麵如死灰,他們早有耳聞楚軍有一種犀利的雷爆彈,今天才是第一次見識,每一個都被嚇得無比驚懼,讓他們去衝鋒,這隻能是死路一條,連糧倉的邊都碰不到,就會被炸得屍骨無存。
申濟也一樣地臉色慘白,他的心已經沉入深淵,但他心中深處那種潛伏著瘋狂漸漸也開始爆發,他的臉因充血而變紅了,他忽然大吼一聲,“殺!”
他戰刀一揮,高聲喝道:“兄弟們,衝進去!”
轟隆隆的戰鼓聲敲響了,軍隊開始騷動,慢慢向前移動,是一種接受命令的本能,卻沒有一個真心向前,磨磨蹭蹭,極力地放慢腳步,甚至前麵幾排的士兵根本就是向後靠,被後麵的士兵推攘著上前。
申濟勃然大怒,他一指前麵幾排士兵,對親兵令道:“誰敢不動,給我殺!”
親兵們一擁上前,舉刀便砍,霎時間便有數十人橫屍於地,這時,一名年輕軍官再也忍不住,上前道:“大將軍,上去就是送死,不能怪弟兄們,我們還先駐營吧!”
他話音剛落,申濟手執馬槊,狠狠地一槊刺穿了他的胸膛,申濟大罵:“豎子安敢亂我軍心?”
他馬槊一揮,“給我衝上去,腳步緩慢者,殺!”
進是死,退也是死,士兵們隻得硬著頭皮鋪天蓋地殺來,皇甫無晉站在高台之上,無奈地搖了搖頭,他一心想保全這些士兵的性命,不想多造殺戮,怎奈這些士兵竟不知潰逃,那也沒有辦法了。
他見敵軍群已經衝進射程內,便冷冷下令,“火炮轟擊!”
這一次不再三百門火炮,而是五百門火炮一齊怒吼,爆炸聲響徹天地,五百顆炮彈在人群中,在頭頂上爆炸,血肉橫飛,彈片迸射,殘肢、斷臂騰空而去,慘叫聲、哭喊聲,讓人目不忍睹。
兩裏之外,申濟雙眼瞪得通紅,他眼中充滿興奮和刺激,隻要他的士兵肯拚命,那他就有一線生機。
而此時,一名年輕軍官卻慢慢靠近了申濟,這名軍官便是剛才被殺的軍官的兄長,他親眼目睹了兄弟被殺,仇恨已經使他完全忘記了危險。
申濟的四周是被數百名親衛嚴密防護,他根本無法近身,他躲在離申濟最近的一麵大旗下,距離申濟隻有二十餘步,月光下,他可以清晰地看見申濟的後背。
申濟身著重鎧,如果不是強弓,很難射穿他的鎧甲,但他卻有一個漏洞在外麵,那就是他肥厚的脖頸,他的後脖頸掛著兩塊肥肉,又粗又厚,軍官抽出一支箭慢慢搭在弓上,這時所有的人都在注視戰場,戰旗擋住他身後視線,誰也沒有注意他的異常。
在淩厲的炮火中,第一波衝擊的士兵陣亡數千人,慘敗下來,申濟暴跳如雷,揮刀大喊:“不準退!誰敢退,立斬不赦!”
就在他大喊大叫的一瞬間,那名軍官發動了,他猛地拉開弓弦,瞄準了申濟的後脖頸,弦一鬆,一支強勁的羽箭閃電般射去。
申濟一聲慘叫,猛地捂住了脖子,這支箭射穿了他的咽喉,箭尖從咽喉前透出,他身子晃了晃,撲通栽倒下馬,他的親兵們一陣大亂。
軍官調轉馬頭便跑,揮舞戰旗,他揮舞戰旗大聲叫喊,“申濟死了,大家逃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