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忪的臉頓時陰沉下來,他忽然也反應過來了,如果這些老者懇求他維護洛京秩序,倒有可能,可是懇求他登基,這似乎很是荒謬。
皇甫忪臉麵掛不住了,他回頭怒視趙元亮,趙元亮卻淡淡一笑道:“諸葛亮請劉備登基,何過之有?”
皇甫忪見他承認不是真,頓時掃了興,也無心情再遊街,立刻喝令道:“回宮!”
隊伍調頭向皇宮而去,高昂追在旁邊大聲喊道:“殿下,請盡快回齊州,盡快和皇甫無晉開戰,我們的軍隊拖不起啊!”
如果說了趙元亮是掃了皇甫忪的興,那麼高昂就是碎了他的夢,他心中更恨高昂,恨不得一刀宰了他,他冷冷看了高昂一眼,用金劍一指他,對周圍親衛咬牙道:“下次再讓我看到此人,你們誰也別活了!”
皇甫忪的車隊毫不回頭遠去,高昂失落地站在路邊,長長歎一口氣,他始終不懂皇甫忪為什麼看不清楚形勢,幾十萬大軍的親人都是皇甫無晉手中的人質,如此,怎麼可能讓士兵們為他賣命,難道僅僅放縱士兵們去搶掠,就可以緩解士兵們思念親人嗎?
高昂陷入深深的困惑中,他真的看不懂皇甫忪為什麼這樣迷戀洛京,竟然還想在洛京登基,不明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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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忪一路都沉默不語,他真不懂返回齊州的重要嗎?也不是,他很清楚他的士兵們都是齊州人,甚至出現了逃兵,這些他都知道,隻是他已經沒有了勇氣。
他不止一次考慮過,如果他敗了怎麼辦?如果他被皇甫無晉擊敗,他還能保持今天的地位和榮耀嗎?答案是否定的,他將一無所有,他將失去洛京,失去生命,他的兒子和女兒也將像皇甫恒的兒女一樣被毒死。
他的顧慮越來越多,勇氣也就越來越少,洛京的繁華和占領京城的虛榮在一點點消磨他的鬥誌,他希望維持現狀,不敢去東郡和皇甫無晉決戰。
他就像一隻鴕鳥,將頭埋進沙土中,他不想聽到關於皇甫無晉的任何消息,隻要皇甫無晉還在東郡,他就懷著一絲僥幸,他們就會永遠這樣對峙下去。
時間越向後拖,他的勇氣也就隨之慢慢消亡殆盡,這是人性的怯弱,不敢去麵對現實,現實也就成了他最大的忌諱,他選擇了逃避,皇甫無晉、東郡這些詞,他根本不想聽到,他所思所想,就是他能幾時登基?他是洛京之主,他住在從前父皇的皇宮內,他是這座皇宮的主人,這一個又一個美麗的夢,他就活在這個夢中。
“殿下,登基之事,讓臣等開始籌備吧!”
還有趙元亮這些替他編製美夢的人,他們摸透了皇甫忪的心思,為了自己的利益,慫恿皇甫忪盡快登基。
“可以,孤答應籌備,你們去辦吧!”
這就是人性的弱點,忠言逆耳,美言舒心,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從逆境中奮發,最後做成大事,大部分人都是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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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昌郡扶溝縣官道上,一支八千人的軍隊正在迅速向許昌郡郡治潁川縣方向進發,此時稻子已經成熟,中原大地上正在忙碌地收割稻子,官道兩邊,黃澄澄的稻田一望無際,不時可以看見在地裏收割忙碌的農民,天色已黃昏,晚霞映照在稻田上,給稻田抹上一層瑰麗的色彩.
這支軍隊是清一色的火槍軍,數百馬車上,還運載了一百門火炮和無數的子彈和炮彈,他們從東郡而來.由大將鄭延年率領.
戰爭雖然遲遲沒有打響,但並不影響皇甫無晉的戰略部署,他實施的是口袋策略,不進攻洛京,卻一步一步蠶食豫州其他的土地,奪取足夠的糧食,將洛京最後包圍,十天前他的軍隊先後占領了汝陰郡和汝南郡,而現在他的軍隊要占領許昌郡。
在豫州的各大郡縣中,梁郡、許昌郡和淮陽郡是豫州的三大產糧地,這裏都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土地肥沃,河流眾多,但這幾個郡的自耕農也是最少,大部分都是佃農,土地都是被皇族所占,在一望無盡的土地上分布大大小小數百座莊園,僅許昌郡一地就有九十六座,占據了數十萬頃最好的土地,這些莊園的主人都集中在雍京。
而這些莊園對皇甫無晉也同樣具有戰略意義,他要以監國攝政王的身份對天下進行減稅減負,獲取天下民心,但他的數十萬軍隊也需要養活,糧食從哪裏來?皇甫無晉的目光便投向了這些囤積了大量糧食的莊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