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順義背著手在書房內來回踱步,他心中很緊張,一點征兆都沒有,皇甫無晉忽然跑來告訴他,今晚江寧府要發生變局,抓捕楚王係成員。
抓捕申祁武等人,韓順義並不反對,相反他還會拍掌歡迎,但他憂心是京城,十天之內,京城會發生什麼事?皇上真會駕崩嗎?毫無疑問,皇甫無晉是太子之人,現在的關鍵是,太子真的會在十天內發動政變嗎?
盡管他也知道,太子十天內發動政變的消息未必可靠,但從江寧府發生的事情來看,皇甫無晉如果真的動手抓捕楚王係的人,那麼太子必然就在最近要有動作了。
他心急如焚,背著手就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這時,他忽然停住腳步,凝神細聽,他似乎聽到了什麼,是奔跑的腳步聲。
他驀地衝到房門前,隻見一名家丁氣喘籲籲跑來,“老爺!”
“外麵的情況怎麼樣?快說!”韓順義急得快跳腳了。
“外麵的情況....大大不妙!”
家丁上氣不接下氣道:“街上出現很多梅花衛軍人,已經將長幹街封死了。”
韓順義腿一軟,幾乎坐倒在地,長幹街是縣衙所在,申祁武的府邸也在那裏,皇甫無晉真的動手了。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立刻轉身回到書房,從書架後的暗格裏取出一隻象牙盒子,打開盒子,盒子裏是一塊金光耀眼的金牌,這就是大寧皇帝皇甫玄德的楚州調兵金牌,憑這塊金牌可以調動楚州二十五萬大軍,旁邊還放著一份密旨。
他慢慢打開密旨,裏麵是皇甫玄德的親筆字跡:茲任命皇甫英俊為楚州大都督,統帥楚州三軍,節製楚州諸郡......
韓順義閉上眼睛,回想著皇上和他出任江寧府尹前夜的一番密談,‘公去楚州,當時刻關注皇甫無晉動靜,一舉一動,皆向朕稟報,若皇甫無晉有異動,當速與皇甫英俊共謀。’
那今天皇甫無晉率軍抓捕楚王係骨幹,算不算異動呢?
韓順義沉思片刻,他又取過一張紗絹紙,用細筆在上麵寫道:‘太子有異,晉已抓捕申舅諸黨......’
紗絹紙非常輕薄,主要用於鴿信,他寫完這封信,從脖子上取下一枚小小的印章蓋上,又小心地將墨跡吹幹,將它慢慢疊起,放進一支紅色的木管中,這是特製的木管,上麵還有一隻活扣。
平時身軀沉重的韓順義此時表現得非常靈便,他一路疾走,來到後花園,走到西北角的一座小院前,取出鑰匙開了門,院子裏很安靜,木架上放著一隻不大的鴿籠,發出咕咕的聲音,裏麵隻有三隻鴿子,韓順義摸出一隻鴿子,小心地將木管活扣扣在鴿腿,他猛地向上一扔,鴿子撲愣愣展開翅膀向夜空飛去......
一直望著鴿子飛遠,韓順義才長長吐了一口氣,他又想起了那麵事關重大的金牌,心中不由有些為難,眼下這個情形,該不該給皇甫英俊?
.......
“出來了!”
在西牆外對麵的一條小巷內,兩名黑影忽然看見了振翅飛出的鴿子,兩人一下子緊張起來,四隻眼睛緊緊盯著這隻鴿子,在鴿子飛過他們頭頂的一瞬間,其中一人看到鴿腿上的小管子。
“是送信的鴿子!”
兩人對望一眼,一人起身道:“去稟報,你繼續盯著。”
說完,他撒腿便向黑夜中飛奔而去....
長幹街稱得上是江寧城的政治中心之一,縣衙、鹽鐵轉運司衙門,還有申祁武的府宅、縣丞的府宅,都集中在這條長不足一裏的街上。
此時,這條街上已是火光獵獵,赤亮的火光照亮街道,三千名梅花衛軍士完全控製住了整條街道,封鎖兩邊入口,不準任何出入,街背後的龍藏河內停滿了三十艘大船,封鎖河道。
與此同時,數百名軍士已先後衝進縣衙後宅和申祁武的家,將江寧少尹申祁武和縣令左雲鬥帶出了府宅,申祁武被幾名士兵推攘著,但他依然在不停四處張望,尋找著什麼,忽然,他看見了,在十幾步外的一隊騎兵隊伍中,皇甫無晉全身盔甲,正冷冷地看著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皇甫無晉!”
申祁武大喊起來,“你憑什麼抓我?”
皇甫無晉慢慢橫舉起尚方寶劍,將寶劍緩緩拉開,申祁武愣住了,他隱隱看見了劍身上刻著的字,雖然看不清楚,但他還是立刻猜到,那是尚方寶劍,難道父親出事了嗎?
“奉皇上密命,抓捕楚王黨羽!”
申祁武臉色大變,縣令左雲鬥更是驚恐得渾身顫抖,癱倒在地,被軍士們拖進大船,申祁武也被推下大船,關押起來,緊接著江寧府的幾名要員和縣丞、縣尉也分別被抓,他們的家眷也被軟禁在府宅內,不準和任何人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