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宮內宮外(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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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疆去世的消息震驚朝野,當年的西涼郡王、河隴節度使,在沉寂了十年後,便無聲無息地去世了,他的去世引來很多大臣和皇族的同情和共鳴,一時間,來蘭陵王王府吊孝的人絡繹不絕。

可憐皇甫疆子嗣單薄,京城原本有一個孫子皇甫武植,可惜此人擔不起大事,淩晨聽說祖父去世的消息,竟以報信為借口,騎馬奔去西涼了,使得王府內竟無一男子能擔起責任。

好在王妃之弟趙諝頗為能幹,裏裏外外忙碌,終於使皇甫疆的喪事運作起來,天不亮,王府門前便搭起靈棚,供文武大臣前來吊孝,王府無男子,和皇甫疆關係最好的武陵郡王皇甫傑便讓自己的孫子皇甫英環來當孝孫,給前來吊孝之人謝禮。

朝廷午休時分,前來吊孝的大臣格外多,一輛輛馬車停在王府門外,這時,幾十名侍衛護衛著申國舅的馬車來了,申國舅特地換了一身黑衣,神情肅穆,他剛下馬車,卻一眼看見楚王的車駕。

申國舅心中微微一怔,雖然楚王來給皇甫疆吊孝是很正常的事,但他在這裏出現,還是讓申國舅心中有種古怪的感覺,半晌他才明白過來,應該是年紀上的問題,楚王才十三歲,隻是一個少年郎,他若參加這種人情世故,一般都是皇後或者皇帝的安排,但帝後都在華清宮,皇甫疆半夜斷氣,恐怕皇上都還不知道這件事,更不用說派楚王來吊孝,也不是楚王傅,楚王傅幾天前跟張縉節回了洛京,那應該是楚王自己的行為。

十三歲的孩子就知道來吊孝了嗎?這讓申國舅心中非常驚訝。

申國舅走到靈棚前,大臣很多,都在排隊等待,大家紛紛向他見禮,忽然,門口的幾名大臣紛紛閃開,隻見楚王皇甫恬走了出來,讓申國舅更加嚇了一跳,他竟然披麻戴孝。

在場的大臣、皇族沒有一個人這樣做,這不是不可以,而是因為這是一種極為隆重的禮節,是一種對死者和死者家屬最大的尊重,如果是從前,很多皇族大臣都會在這樣做,但在涼王係開始被鏟除打壓的背景下,一般人就很難做到了,能來拜祭一下已經是冒了很大風險,誰還敢披麻戴孝,那就等於告訴皇帝,他就是涼王係的人,沒有一個人披麻戴孝,沒想到年僅十三歲的楚王竟然做到了。

這讓在場的大臣們暗暗驚訝,連王妃也紅著眼睛跪謝楚王的重禮,申國舅忽然明白過來了,這是楚王在對涼王係的示好,在皇上已經表現出對涼王係下手的時刻,楚王竟然反其道行之,向涼王係示好,這讓申國舅心中驚歎不已,他要和楚王好好談談。

楚王皇甫恬也看見了申國舅,連忙上前施禮,“舅父也來了。”

“嗯!你等我片刻。”

申國舅也不排隊,直接進了靈棚祭奠,片刻又出來,給皇甫恬使了個眼色,皇甫恬倒也聽話,乖乖地上了申國舅的馬車,一進馬車,他便將身上的孝服都扯脫掉了,申國舅也沒有說話,就這麼冷冷地看著他,半晌,他淡淡道:“你這又是何苦?”

“舅父認為涼王係完了嗎?”皇甫恬舒舒服服躺在椅背上問道。

申國舅倒有了幾分興趣,他反問皇甫恬,“你認為呢?”

皇甫恬搖搖頭,“我認為涼王係的力量會更加強大,強大到足以參與奪嫡的程度。”

申國舅臉上大變,‘奪嫡’這兩個字是權力場中的大忌,他一把摁住皇甫恬肩膀,不準他再說下去,他向外看了看,四周沒有人,他便立刻吩咐一聲,“回府!”

馬車啟動了,轔轔車輪聲掩蓋了他們說話的聲音。

“這是誰告訴你的?奪嫡之事。”

“是我師傅說的,他說皇祖曾有聖旨,涼王可繼帝位,排在楚王之後,齊王之前,皇甫無晉是皇族嫡係,如果他為涼王,那他也有資格繼承皇位。”

這個秘密申國舅也知道,他甚至還知道這道聖旨就刻在太廟的一塊鐵碑上,可那又能怎麼樣?難道皇上會立別人的兒子當皇帝嗎?

申國舅很不以為然,這一點他是認準的,不管無晉怎麼受寵,怎麼登高位,但他就是和皇位無緣,並不是隨便一個皇族都能參加爭嫡的,這裏麵有個前提,必須是皇帝的兒子。

“殿下,你不要再想這件事,也不要標新立異,現在是很敏感的時刻,太子可能會被廢、戰爭也能會爆發.....”

申國舅的眼睛變得格外冷厲,盯住楚王,“要學會冷靜,學會忍,要學會像我一樣,靜觀時局的變化,以不變應萬變,你明白了嗎?”

皇甫恬本來還想給舅父講一講皇甫無晉的實力,炫耀自己的見識,可見舅父似乎什麼都明白,他也就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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