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誌鐸是被軟禁一座偏僻的孤宅中,他三十年前愧對惠能禪師,自斬雙足謝罪,從此成為殘疾人,但他武藝高強,如果再年輕二十歲,就算沒有腿,他也能攀出高牆深院,但現在他已年近七旬,身體枯瘦,再無能力攀牆,隻能被關在高牆內,對月長歎。
陳誌鐸是被兒子陳安邦軟禁,是因為無晉發出了晉安令,命所有晉安會成員聚會,陳誌鐸便要渡海前往,並明確告訴安邦定國兩兄弟,就算無晉不願做琉球之主,他也決定將鳳凰會的一萬軍隊交給無晉。
這個決定遭到了陳家子弟的強烈,次子定國是主張和晉安會一刀兩段,天鳳已死,陳家就沒有任何義務,而長子安邦則偏向於出兵相助晉安會,但軍隊依然由陳家控製。
而陳誌鐸決定毫無保留地將軍隊奉送,這就讓處於中立地位的陳安邦也不幹了,最後兄弟商量,決定讓父親養老,不再過問鳳凰會之事,軟禁父親隻是一時之舉,等晉安會結束後,他們就會讓父親退休養老,卻不料天道輪回,報應不爽,陳安邦還沒有來得及放出父親,他自己卻被兒子推翻,囚禁了起來。
陳誌鐸是被兩個兒子秘密軟禁,隻有陳安邦的養女虞海瀾知道這個秘密,她負責照顧老人,後來虞海瀾逃走時,又將這個秘密告訴了陳瑛。
陳誌鐸有兩名聾啞仆婦伺候起居,更重要是他對兩個兒子已心灰意冷,不想再過問鳳凰會之事,他已是風燭殘年,就等著死神的悄悄到來。
夜幕初降,陳誌鐸也平常一樣坐在房內看書,看書已經成了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陳安邦倒也替父親著想,把琉球王宮內所有的書都送來,使他房間內堆滿了幾千本書。
院子裏傳來一聲輕響,陳誌鐸放下書,抬頭向窗外看了一眼,“誰啊!”
“祖父,是我!”
門開了,隻見孫女陳瑛快步走進,一下子跪在地上,嗚嗚哭了起來,“祖父,瑛兒以為你已經去世.....”
陳誌鐸隻有這一個孫女,從小陳瑛就是他的心肝寶貝,陳瑛的武藝也是他親自教授,他聽孫女說以為自己死了,不由又好氣又好笑,“瑛兒,祖父不是活得好好的嗎?祖父還等著看你和無晉的重外孫呢!”
把孫女陳瑛許給無晉最早是陳誌鐸的想法,後來得到女兒,也就是無晉母親陳鳳凰的支持,她還在懷孕中,她說如果是兒子就娶陳瑛為妻,由於陳安邦有些嫌棄無晉愚笨,天鳳去世後,這件事就沒有人提了,不料陳瑛卻一直把這件放在心上,幾年前,無晉來到島上,雖然愚笨,陳瑛卻對他一往情深,著實讓陳誌鐸感到欣慰。
陳瑛聽祖父提到無晉,她心中一陣悲苦,便小聲道:“祖父,鳳凰會危在旦夕,孫女也是逃出來,向祖父求救。”
陳誌鐸一怔,“出什麼事了?”
“是我大哥,他為了登王位,發動政變,囚禁了父親和叔父.....”
陳瑛便將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給祖父說了一遍,最後泣道:“孫女聽到消息,大哥要將父親叔父送去荒島囚禁,求祖父救救父親!”
陳誌鐸氣得渾身發抖,“我一定要殺了這個孽孫!”
站在門口的張思藝也進來跪下,“老島主,情況緊急,懇求老島主立刻去救會主。”
“好!我跟你們去。”
張思藝將陳誌鐸背在身上,迅速向宅外奔去,兩名仆婦想要攔住他們,卻被陳瑛打暈在地,三人向鳳凰會大營而去。
.........
琉球港是一條天然海峽和一座海灣,西麵海峽內能容納數千艘戰船,而東麵海灣緊靠京城,修建有東碼頭,主要是民用船隻,但也有幾十艘舊戰船。
而海峽南麵的平地上有數十排房屋,有巨大的木柵欄包圍,前後各一條通道,一條道通向海峽,另一條道通向京城,這裏便是鳳凰會的大營所在,裏麵駐紮有近萬水手,但在朝廷眼中,就是上萬海盜。
鳳凰會除了這九千餘水手外,還有三千護國軍,駐紮在京城內,主要是控製琉球國。
此時在主營的大堂內燈火通明,大軍將、軍將、統領等等近百名鳳凰會將領皆跪倒在地,在前方的木台上,陳誌鐸盤腿而坐,他滿臉怒容,嗬斥眾人,“我才幾天不管鳳凰會之事,你們就亂成這樣,縱容那個孽障以下犯上,囚禁親父、親叔,這就是我帶出來的鳳凰會嗎?”
鳳凰會是陳誌鐸一手創辦,四十年前,他帶領三十名漁民跨海自立,四十年時間裏,他將一個毫不起眼的小海盜團夥變成縱橫四海的軍隊,他在鳳凰會中有神一般的威望,沒有誰敢在他麵前說個不字。
他一指大軍將趙發,“這件事,你給我解釋!”
趙發今年四十出頭,是鳳凰會的第三號人物,四十年前,他還是個三歲的孤兒,被陳誌鐸收養,長大後又教他武藝,他視陳誌鐸為父,他武藝很高,尤其擅長水戰,隻是他為人十分固執,是個火爆子倔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