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羅沒有說話,小姐替她想到了很多,惟獨沒有想到把她也帶進洞房,或許是小姐不願意,她心中悲苦,不由低下了頭。
“傻丫頭,你不會是想跟我一起洞房吧?”齊鳳舞明白她的心思,便打趣地笑問道。
阿羅嗚咽著幾乎要哭出聲來,聲音哽咽道:“小姐,我不想和你分開。”
齊鳳舞雖然有蓋頭,看不見阿羅的表情,但她們在一起生活十二年了,對自己這個貼身丫鬟的心思,齊鳳舞了如指掌,她輕笑一聲道:“你少拿我做擋箭盾牌,當初在維揚縣時,你就對他有意思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她感覺阿羅沒吭聲,便知道她此時扭捏不安的窘態,又笑了笑問:“你知道陪嫁丫鬟進洞房的規矩嗎?”
阿羅輕輕點頭,“我知道,夫人都告訴我了。”
“好吧!你想跟我進洞房也可以,但我醜話說在前麵,你以後若後悔了可別怪我。”
半晌才聽見阿羅小聲道:“我不會怪小姐!”
這時爆竹聲忽然在外麵炸響,震耳欲聾,緊接著轎子停下,有人大喊:“新人下轎!”
齊鳳舞忽然緊張起來,她一把抓住阿羅的手,心都快跳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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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火盆,進內堂、新人拜天地高堂,齊鳳舞覺得自己就像木偶一樣,被兩個喜娘牽著做這做那,好容易拜堂結束,她被送進了一間屋子,她以為是洞房,羞澀地坐著,忽然,旁邊傳來蘇菡撲哧一聲笑,“你以為是洞房麼?”
齊鳳舞這才想起,她是次妻,還有一件事沒有做,那就是拜主母,她剛要起身,蘇菡卻輕輕握住她的手,“先坐下來,我們說說話。”
齊鳳舞蓋著蓋頭,看不見蘇菡的臉,此時她也知道,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現在是最重要的時刻,比拜堂還重要,惹惱了蘇菡,她不接自己的奉茶,自己的洞房花燭就得泡湯。
從頭蓋下的縫隙裏,她看見還有一個女人的繡鞋,是京娘還是阿巧?
“現在房間裏就隻有我和京娘,阿巧和阿羅在外麵。”
蘇菡顯然能體會到齊鳳舞緊張不安的心情,她聲音很輕柔,握著她的手,讓她的緊張平靜下來。
“我們先說說阿羅吧!按理應該是我來做主,她今晚可不可以進洞房,但我知道你們在一起十二年,應該是情同姐妹,我把她的命運交給你,由你來決定。”
齊鳳舞輕咬一下嘴唇,實在是有點難為情,但為了阿羅,她必須表明態度,而且她注意到需要更改一下稱呼。
“大姐.....我想讓她....一起入洞房。”
蘇菡點點頭笑道:“其實我也想到了,應該是這樣,她畢竟已經到了出嫁年齡,我已讓丫鬟在外間鋪了床,今晚就讓她伺夜吧!”
“鳳舞!”
蘇菡輕輕拉了一下她的手,柔聲道:“從今晚開始,我們就是姐妹了,會在一起生活幾十年,我雖是主母,但也不是橫蠻無理之人,就一句話吧!大家互諒互讓,遵守王府規矩,相信我們會相處很愉快。”
沉默了片刻,齊鳳舞也道:“無論大族還是小戶都有自己的家規,這個鳳舞知道,齊府家規更嚴,請大姐放心,我不會做出格之事。”
其實她們坐在這裏說說話,就是要互相表個態,齊鳳舞不是京娘,她有很強勢的娘家,她也是嫡女,如果她們將來相處不好,會給這個家帶來無窮的煩惱,而且會嚴重影響到無晉的大計,對於齊鳳舞也是一樣,她從前是商人之女,從今後她嫁入皇門,規矩不同了,如果她依然以為齊家是天下第一商,從而瞧不起蘇菡,和她對抗,那蘇菡有權力把她趕出家門。
所以她們之間這個表態很有必要,彼此把話說清楚,以後也好相處。
蘇菡又回頭問京娘,“京娘,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京娘慌忙搖頭,表示自己無話可說,在蘇菡和齊鳳舞麵前,她的地位很低,但她卻是個很重要的人,她比她們兩人都要更早來到皇甫無晉身邊,或者說,她是皇甫無晉的第一個女人,她有一種誰也無法替代的作用,或許在將來某種時候,她會成為她們之間的溝通橋梁。
“好吧!我們不耽誤鳳舞的洞房花燭了,京娘,可以倒茶了。”
京娘倒了一杯熱茶,小心地端給齊鳳舞,齊鳳舞起身接過茶杯,慢慢跪下,將被子舉過頭頂,“大姐,請用茶!”
蘇菡笑著接過茶杯,輕輕喝一口,“可以了,鳳舞,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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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有外客,但無晉還是喝了一輪酒才回到今晚的洞房,他剛要推門,門卻吱嘎一聲,自己開了,使他不由一怔,鳳舞戴著蓋頭,她怎麼能開門,難道洞房內還有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