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霧氣籠罩著維揚城,街上行人明顯多了,車來車往,挑擔抬箱,石板路上被踩得噠噠直響,普通百姓們開始了一天生計的忙碌,這是一個充滿了生機勃勃的清晨。
別駕皇甫渠的府邸裏卻是另一番情景,皇甫渠怒火萬丈,一記耳光將曹主事原地打了一個轉,他就像一隻餓了幾天的禿鷹,惡狠狠地盯著眼前這個沒用的下屬,眼中噴出的怒火幾乎要將他吞噬了。
“人呢!他人到哪裏去了?”
曹主事捂著臉,低下了頭,嘴唇哆嗦著道:“昨天下午他說他已經得手了,約我去百花樓碰麵,把信交給我......可我等了他一個時辰也不見來,我趕去他住處......卻發現房間淩亂,他的衣服錢物都沒了.....他、他估計是跑了。”
“跑了!拿著我的五千兩銀子跑了?”
皇甫渠眼睛都急紅了,還有人敢吞下他五千兩銀子跑路的,這....這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你去找了沒有!他能跑到哪裏去?”
皇甫渠的吼聲幾乎要掀翻屋頂,曹主事嚇得像隻即將要被做實驗的小白鼠,渾身發抖,“我...我去找了。”
“那找到什麼了,他人呢!”
“我去碼頭.....聽說昨晚有條去....齊州的船。”
“你他娘的白癡一個,滾!”
皇甫渠恨得一腳將他踢翻,曹主事如獲大釋,連滾帶爬地跑了,皇甫渠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胸中怒氣翻騰,心中鬱悶之極,白白丟了五千兩銀子啊!本來昨天已經搞到信了,那個該死的混蛋卻不及時給自己,結果發生了變故......
他漸漸冷靜下來,也開始意識到事情不是那麼簡單,既然已經得手,那他就不會跑,自己還答應他事成後再給三千兩銀子,除非是.....蘇翰貞出手了。
想來想去,也隻有這個可能,皇甫渠懷疑那五千兩銀子已經在蘇翰貞的手上了,他目光陰鶩地盯著大門半天,一咬牙,不行!那五千兩銀子他無論如何得要回來。
..........
今天皇甫惟明得到了一個意外的驚喜,那個惹人厭惡的楊學藝居然辭職走人了,就仿佛他身邊的一所茅廁忽然消失了一樣,令他心曠神怡。
惟明輕快地坐下,今天事情不多,衙役送來幾份華亭縣的戶籍文書,需要他抄譽一份作為存檔。
他剛提起筆,一名衙役在門口笑道:“惟明,大人叫你去呢!”
“好的,我這就去。”
皇甫惟明放下筆,跟著衙役去了,走進前麵的刺史辦公房,隻見蘇翰貞正背著手在房內來回踱步。
“惟明,你來了。”
蘇翰貞看見了他,連忙笑著擺擺手,“快進來坐!”
皇甫惟明已經在郡衙工作好幾天了,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蘇翰貞,蘇翰貞的態度十分熱情,給他搬椅子,又親手給他倒茶,令惟明心中有些受寵若驚。
“前兩天我事務太忙,也沒有時間考慮你的事情。”
蘇翰貞在他對麵坐下,笑眯眯問他:“怎麼樣,在這裏還適應吧!”
惟明恭恭敬敬回答:“回稟使君,學生非常適應。”
蘇翰貞點點頭,“楊學藝已經辭職而去,我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幕僚,以後你就要辛苦一點了。”
“學生願為使君效力。”
蘇翰貞沉吟一下,又緩緩說:“東海郡曆來是朝廷的財稅重地,朝廷甚至有‘十分稅賦,三分取之東海’的說法,可見東海郡的財稅重要,而戶曹更是東海郡衙六曹司的核心,戶曹主事已經空了兩個多月了,郡縣諸位大人都一致認為須擇賢而仕,我也同意這種方式,我看大家都推薦了賢才,我就在想,我也應該有所考慮,不知賢侄.......”
惟明大喜過望,蘇刺史的意思很明顯了,就是要推薦他為戶曹主事,這是他以及整個家族都夢寐以求之事,千呼萬喚始出來,此時他不再推遲,一躬到底,“學生願聽使君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