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容看了一眼開獎台,眉頭一皺,冷冷問:“誰是這次博彩的主事?”
皇甫貴兩腿發抖,他正要上前,無晉卻一把按住他肩膀,走了上去,躬身施一禮:“小民皇甫無晉,正是本次博彩的主事。”
黃四郎愣住了,怎麼不是皇甫貴,變成了一個年輕人,旁邊黃蜂張大了嘴巴,這、這不是皇甫惟明嗎?怎麼改名了?
張容一揮手,一聲令下,“將他拿下!”
三名膀大腰圓的捕快衝上去便抓住了無晉,周捕頭更是一馬當先,出手又快又狠。
“且慢!”
無晉一聲厲喝,他兩膀一較勁,三名捕快被他甩開,噔!噔!噔!三人連退好幾步,其中一人沒站穩,一屁股坐在地上,武藝頗高的周捕頭隻覺得無晉力大無比,根本不是自己所能對抗,他心中大吃一驚。
無晉的抗捕引起了周圍民眾一片驚呼,皇甫貴的眼睛頓時瞪大了,一轉念便反應過來,對啊!無晉是跟嶗山的酒道士學藝,當然是身負武功才對。
無晉上前一步,對縣令張容拱手說:“縣令大人,敢問小民犯了何罪?你要抓我!”
無晉離張容的距離隻有三尺遠,一步便可以血濺當場,張容感到了一種巨大的無形壓力,他心中暗暗吃驚,要知道抓捕無晉的三個捕快都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其中周捕頭更是武士出身,武藝很高,有著豐富的抓人經驗,可這個少年竟然雙臂一振便將他們推開了,這種力量著實令人吃驚。
張容是個聰明人,他有一種直覺,這個無晉並不是普通人,事情不是黃四郎說的那樣簡單,不能草率抓人,他麵不改色,冷哼一聲,“看來,你心不服,好!那本縣就告訴你,究竟犯了何罪?”
他手一伸,“你的商帖呢?”
無晉也笑了,他高聲對眾人道:“朝廷的《商律》中寫得清清楚楚,店鋪在方圓一丈以上須辦商帖,請問縣令大人,我店鋪在哪裏?”
“這.....”
張容回頭看了一眼,他想找一個棚子,隻要有個屋簷之類的東西,那就是店鋪,可他看了一圈,除了一些桌椅外,就是大木台,沒有一個棚子之類的東西,讓他有些為難了。
這時,黃四郎在張容身後喊:“皇甫家的當鋪不就是你們的店鋪嗎?皇甫貴,你是當鋪的掌櫃,你還敢狡辯嗎?”
皇甫貴連忙上前解釋:“回稟縣令,我已不是皇甫當鋪的掌櫃了,當鋪的掌櫃是皇甫百威,是我族叔,我隻是一介平民,沒有任何店鋪,縣令大人可派人去核實。”
張容知道,就算皇甫貴是當鋪的掌櫃,也毫無意義,當鋪和賭業根本不搭界,若真要把二者硬拉在一起,人家當鋪可是有商帖,黃四郎的這個發難沒有什麼效果。
他手一抬,止住了黃四郎的話,又對無晉說:“就算你不用商帖,但你們聚集數萬人博彩,聲勢浩大,這可是聚眾鬧事之罪,大寧律法中有這一條,聚集千人以上者,可定為聚眾鬧事,煽動聚眾者抓捕問罪,這就是你犯的罪,你還有什麼話說?”
“大人,這是民眾聚集,而不是聚集民眾,我並沒有去挨家挨戶動員,如果這也算有罪的話,那每年六月的青樓鬥花魁,更是人山人海,十幾萬人聚眾來看,那些舉辦者不也一樣犯罪了嗎?那縣令為什麼不抓他們?”
“好個伶牙俐齒!”張容連聲冷笑,“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不錯!每年的青樓鬥花魁確實吸引人山人海,不僅如此,每年的中秋賞月,每年的上元關燈,都有十幾萬人參加,可是,所有的舉辦者都會來官府事先申請,得到批準後方才舉行,你呢?你的申請在哪裏?拿給本官看看!”
“縣令大人,你怎麼知道我沒有申請呢?”
張容一愣,“你是什麼意思,你向誰申請的?縣衙沒有記錄。”
無晉微微一笑,“縣令大人,維揚縣內可不止縣衙一家衙門啊!”
張容盯著無晉,半晌,他淡淡道:“你是說,你向郡衙申請了,那趙司馬的批複在哪裏?給我看看。”
“很抱歉,我是向蘇刺史申請,刺史大人口頭同意,沒有批複,如果縣令大人不相信,我這就去把刺史大人請來對質,可以嗎?”
“不行!這個小子想趁機溜走。”黃四郎在後麵喊道。
“閉嘴!”
張容回頭狠狠瞪了黃四郎一眼,他又注視著無晉,點了點頭,“可以,你盡管去,我就在這裏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