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自己能拿。”
兩人這麼略略一爭執,書藍便傾翻了,嘩啦啦,七八本書翻落在樓梯上。
“啊!真是對不起。”
無晉連忙上前將書撿起來,是一本《山海經》,他又撿了一本,卻是本《搜神記》,女孩手中也撿起一本,卻是本《列子》,其他幾本都是類似的鬼怪神話書。
“哦!原來姑娘喜歡看神話小說?”
“以前不喜歡,最近喜歡。”
女孩覺得自己今天說了不該說的話,交淺言深,家裏的隱私怎麼能告訴這個少年,她心中有點後悔,便應付了說了一句,拎著書藍下了樓梯。
“多謝公子,我要走了。”
“我幫你拿!”
“不用了,我的丫鬟來了。”
無晉抬頭,隻見外麵跑進來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鬟,長得目清眉秀,頗為伶俐。
“小姐,好了嗎?”
“你這個死丫頭,跑哪裏去了?”
“嘻嘻!看白胡子老頭做筆去了。”
“還不快幫我拎書,這麼重。”
少女向無晉笑著點點頭,兩人便一起拎著書籃,向門外走去.
“小姐,東城賣彩票聽說熱鬧,我們看看去?”
“那種東西有什麼好看的,再說我不喜歡熱鬧......”
兩人漸漸走遠了,無晉覺得很驚訝,原以為她還有丫鬟,看樣子她或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雖然她上街看書,但無晉知道,這個朝代並不歧視禁錮婦女,大戶人家小姐上街是很正常之事,其實他那個世界也曾是一樣,唐風開放,大家閨秀也能出頭露麵,穿街過巷,一直到後來理學禁錮婦女,小腳金蓮風起後,大家小姐才不準出門,這個朝代好像沒有金蓮,伊妹兒給他說過。
“嗬嗬!無晉遇到九天了嗎?”身後傳來了嚴玉書的聲音,他從後門走了進來。
無晉這才想起了彩票之事,他一拍腦門,急忙合掌央求,“嚴大叔,我向你求救來了。”
嚴玉書坐下來,淡淡道:“又是想印彩票嗎?”
“是!我想再加印十萬張,明天用。”
嚴玉書卻搖了搖頭,“很抱歉,我不印了。”
無晉愕然,“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不想印了,你找別人去吧!”
“可是....找別人來不及了。”
嚴玉書沒有說話,半晌,他歎了一口氣,“這是我十年來所做的唯一後悔之事,如果早知道是賭博所用,你就算給我金山銀山,我也不會印,無晉,我不怪你,是我沒有告訴你我的原則,你走吧!鋼模我已經毀了。”
“對不起!”
無晉黯然,鋼模已經毀了,再多說也無益了,他心中無可奈何,轉身走出了書店,嚴玉書望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好好的一個小夥子,怎麼被錢迷住了?
“無晉,想來看書,我歡迎!”
這是無晉聽到的最後一句話,馬車便走遠了......
回到校場,人潮已經沒有上午那樣洶湧了,但依然有源源不斷的人趕來。
“公子!”
當鋪的夥計老七焦急地跑了上來,他負責保管彩票。
“已經隻剩下五萬張了,怎麼辦?”
無晉想了想,便吩咐他,“留三萬張在明天賣,再賣兩萬張後今天就結束。”
“可是......”
“沒有可是,照我說的話去做!”
無晉心情非常不好,倒不是嚴玉書不肯幫他印彩票了,而是他也覺得自己掉進錢眼裏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自己辦博彩、玩欺詐,算不算有道呢?
“喂!老七你等一下。”
無晉想起一事,又叫住了老七,“我五叔呢?”
“你們家主來了,在後台那邊和五叔說話呢!”
“家主?”無晉一怔,“哪個家主?祖父還是皇甫旭。”
他快步向後台走去.....
還未走到後台,便聽見五叔皇甫貴憤怒地質問:“家族中有哪一條說不準族人自己謀生?我也沒做違法之事,更沒有敗壞家族的名譽,這是我的私事,你憑什麼管我?”
無晉一閃身,躲到一塊木板後,五叔用這種口氣說話,顯然對方是二叔皇甫旭,果然,他聽見了二叔那陰陽怪氣的聲音:“你將當鋪關門來辦博彩,損害了家族的利益,族規中寫得很清楚,執族業者不得以公肥私,你把夥計都拉來幫忙,這不是肥私嗎?再說,你辦賭業未經家族批準,隱瞞著我,以至於影響了我們皇甫家和黃家的關係,這個後果卻要家族來替你擔,我作為家主,有權力製止你這種損害家族利益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