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下)(2 / 3)

“遵旨。”秦寶笑嘻嘻領命。

再掃了商少行一眼,李彧露出一個誌在必得的笑容。

秦寶到了紅繡近前:“諸葛大人,請吧。”

紅繡閉了閉眼,此刻暫時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隻得道:“多謝三殿下。”便與商少行、商少莫和姬尋洛一同隨秦寶離開了大殿。

李彧看著紅繡的背影,又看向尚餘血跡的大殿,隨後一笑,意氣風發的走向禦書房,邊走邊吩咐:

“來人!”

“三殿下。”

“傳我的命令,任何人不準接近皇上寢殿,尤其是姬尋洛,還有,讓李德全來見我。”

“是!”

時間過去了三日,皇帝的身體一直都沒有好轉,昏迷中仍不住的咳血,人仿佛被抽幹了力氣那般,迅速消瘦下去。

李德全多次請求三皇子,請姬神醫來救救皇上,可都被李彧以姬神醫與紅繡勾結,恐傷到皇上為理由推脫了,隻派了太醫院的幾名有經驗的老太醫為皇帝診治。然而,皇帝的身體依然不見好轉,每況愈下。

京畿衛都被圈禁起來,所有侍衛都換成了三皇子的人,宮中所有人,不得妄自議論朝政,不得議論皇帝病情,更不得議論前日太子和太子妃以及兩個兒子賜死之時的慘狀。一時間,宮城的天似乎已經黑了。

到了此刻,李德全已經什麼都懂了,看著龍榻上麵如黃紙奄奄一息的皇帝,心如死灰的同時,卻也什麼都放開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他懂。

“李公公,你還沒想到嗎?”身後又一次傳來三皇子的聲音。

李德全轉回身,恭恭敬敬的行了禮,笑著道:“回三殿下,奴才。想到了。”

“哦?”李彧似乎很是意外。李德全對皇帝一直忠心耿耿,賜死太子的事是不是他假傳聖旨,隻有李德全最有發言權,他一直別扭著,不肯交出皇帝的遺詔,現在卻是抽了哪門子的瘋,突然想通了?

李德全淡然一笑,道:“如今瞧著,皇上的身子是不行了。尤其是昨兒個得知太子已經賜死的消息之後。”

三皇子的眉頭顯然一跳,後槽牙也緊緊咬住,話似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李公公,遺詔呢?”

李德全麵上似乎帶著嘲諷,道:“請殿下隨奴才來。”

三皇子跟在李德全身後,身旁隻跟了許國昌一人,三人一同到了禦書房。李德全在龍以後敲敲打打。不知搬動了什麼機關,書櫃右下角一個抽屜突然彈了出來。他俯身過去,取出了紅木雕花的盒子遞給李彧。

李彧激動的手上發抖,與許國昌一同急切的打開了遺詔,越過了前頭的敘述,直接跳到末尾,幾個大字如同悶雷一樣敲打在李彧心上:

皇四子李峻,年少好學,深肖朕躬……傳位於四皇子……另,登基後七日內,誅諸葛紅繡,方能保我南楚社稷。

“哈哈,哈哈哈!”李彧仰天大笑,眼淚湧了上來。為什麼,父皇沒有傳位給他!為什麼是那個不滿十歲的小崽子!!難道要讓他對一個小孩子俯首稱臣?他不服,不甘心!

不,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再也沒有回頭路了。他不能失敗,隻能成功!

思及此,李彧將遺詔扔給許國昌,負手走到了禦書房窗邊,看著窗外飄零的雪花,道:

“李公公,你伺候了皇上多年,大事小情的總也見的多了,有些事,你想的比我通透。”

李德全哂然,對那個背影不卑不亢的道:“是,有些事情,奴才看的透了。”

“是麼。那就好。”李彧突然轉過身,王者霸氣十足,道:“許丞相,召集朝臣,先帝駕崩,宣讀遺詔!”

“三殿下!”李德全哽咽了一聲,“先帝他還沒去……”

“嗯?”李彧拉成了聲音。

是啊,沒去,也該去了。李德全低下頭用袖子抹了把眼淚,順從的點了點頭。腳步虛浮的走出禦書房,下了台階,仰頭看著灰白的天空,任雪花落在臉上。整了整衣裝,突然一笑。

“皇上,奴才先走一步,下去,奴才還伺候您!”

話音剛落,人已經一頭撞在台基之上,鮮血暈染開來,腿腳抽搐,氣絕身亡。

皇帝駕崩,新皇登基,南楚國的天雖然變了,可紅繡在漱玉宮中住的卻怡然自得。漱玉宮被三皇子手下的侍衛團團圍住,不許他們出,也不讓別人入。每日會定時有太監送吃穿用度來。

好在,紅繡不用於商少行分開,商少莫、姬尋洛也都在她身旁,心底裏到底踏實。隻是她在聽到喪鍾之時,想起那個對她還算不差的帝王,想起他生前對南楚的貢獻,心裏還是有些難受。

聽說李德全一心要跟著伺候先皇,自盡去了。

聽說大皇子李騁趕回來奔喪,對三皇子稱臣了。

聽說四皇子遊玩的時候,不深跌落蓮池,溺死了。

聽說太皇太後得知重孫子大去的消息,一病不起。

聽說三皇子登基大典熱鬧非凡,舉國歡慶。許國昌之女也將不日封後。

……

這一切,也隻是聽說而已。紅繡盡量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盡量不去想已經故去的人,不去想他們故去的原因,不刨根問底,也就不會那麼難受。

“繡兒,還不舒服嗎?”

商少行摟著紅繡輕輕搖晃。

紅繡搖了搖頭,將臉頰貼在商少行的肩頭,一手摟著他的胳膊,一手撫著肚子,笑道:“修遠,你說皇上還預備留咱們多久?咱們的孩子,是不是要在宮裏出生呢?”

商少行輕吻她的額頭:“不會的,我不會允許咱們的孩兒生在這裏,放心,一切我和二哥都商議好了,想要離開,也並非難事。”

“哦?”紅繡聞言一笑,道:“我的鳥銃現在似乎應該還在三皇子府中呢。”

自被關進了漱玉宮那日,身上任何一樣“危險物品”就都被搜走了。

商少行笑道:“你想拿回來?”

“是啊。”紅繡大眼睛微眯,道:“我一早就在計劃一些事,想不到,事情會真的按著我猜想的方向來發展,修遠,若想拿回鳥銃,會不會很危險?”

“不會,我會命人去辦的。”

“皇上駕到!”

商少行話音剛落,外頭便有太監尖細的嗓音傳來。紅繡扶著商少行的胳膊笨拙的站起身,笑道:“該來的終於來了。”

商少行、商少莫和姬尋洛也是神色凜然。

李彧新皇登基,身上的九龍攢珠冕服也是新裁的,頭戴八寶紫金冠,正中心鑲嵌碩大一顆東珠,隨著他每一步走動而顫動。做了帝王的人,在也不是從前看似溫文爾雅的皇子,如今滿身的貴氣威儀似渾然天成,不怒自威。

紅繡與商少行一行人皆規矩行了大禮:“臣(草民)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李彧抬了下手,緩步走向正中間首位坐下。

紅繡站好了之後,李彧才道:“朕有事與諸葛愛卿詳談。”

皇帝聖旨,誰敢不從?盡管商少行和姬尋洛有千萬個不放心,此刻也隻能乖乖的行禮退下,商少莫倒是無所謂,饒有興致的看了李彧一眼才出了房門,大太監秦寶走在最後,在門外守著。

紅繡笑了一下,道:“皇上,臣還沒對您說聲恭喜。”

李彧站起身來,負手走近紅繡,笑道:“朕要說聲多謝嗎?”

紅繡下意識的退後了一小步,“臣不敢。”

“不敢?紅繡,你還有什麼不敢的呢?”李彧挑起紅繡的下巴,低下頭專注的看著她白淨的俏臉,懷了身孕之後,她越發的有女人味了。讓他忍不住想親近,再親近。

“紅繡,如今朕富有天下,你可願意與朕比肩而立,共有江山?”

紅繡別開臉,笑道:“皇上說笑了,臣不過一介弱質,還是個外臣,如何能與皇上您比肩?皇上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要折煞微臣了。”

手上一空,隻餘指尖滑膩的觸感。李彧將手放在身後,緩緩握拳,輕聲道:“紅繡,你真的不願跟我?”

注意到他並沒自稱為“朕”,紅繡心中有些異樣的情緒升起,退後了一步,道:“皇上,臣的夫婿是商少行,臣懷著他的孩子,這已是鐵一般的事實。”

望著她堅決的表情,李彧閉了閉眼,略帶悲愴的道:“好,你倒是很有骨氣。你可知道,先皇遺詔中的最後一句,說的是什麼?”

紅繡一怔,心頭突地一跳:“臣不知,臣也不想知道。”

“你猜到了?你猜到了,果然聰明。”李彧嗬嗬低笑著,道:“你說,朕是否要遵先皇遺詔呢?”

紅繡抿著嘴唇,冷冷的道:“一切全憑皇上發落。”

“諸葛紅繡!!你不要試圖激怒朕!”

她淡然的表情,終究還是惹火了他,李彧雙手握住紅繡雙肩,狠聲咬牙切齒的道:“你當自己是什麼人!?嗯?竟敢多次違逆朕的意思,朕就差將心挖出來送給你,恨不能將天下所有珍寶全部堆在你腳下,隻為了求你對朕能好一些,為什麼,你心裏隻有那個人!隻有那個刺客之子!你知不知道,朕若想要他死,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