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您吩咐我的啊。”監獄長在努力幫助他回憶,“我看您是貴人多忘事了吧,那個叫溫涵依的犯人,是在這裏服刑的,您不是讓我好好照顧她的嗎?”
“你說什麼?”
“就是好好照顧啊。”
好好兩個字,從他的嘴裏說出來,就是邪惡的化身。
黎滎行當即把他的衣領提起來,他的力氣很大,哪怕監獄長身形臃腫,還是被他嚇到了,大張著嘴巴說,“黎先生,您別生氣,是一個女人找到我,說是您吩咐的,而且對方和您很熟悉,我們當然要照辦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溫涵依在監獄裏麵,經常被人欺負,是這個意思,對嗎?”
“這,這不是我的本意,不是您交代的嗎?哎呀一切都亂了,看來我是被人利用了,你看我這豬腦子。”監獄長內心湧上莫名的恐慌。
而黎滎行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監獄長身前的衣服全是褶皺,足以見得黎滎行的力度有多大。
這會兒監獄長也明白了過來,能夠讓黎滎行上心的人,肯定很不一般,為了分散的黎滎行的注意力,他轉移話題道,“黎,黎先生,之前溫涵依寫過很多封信,但是有人交代,所以我們就都留下來了。”
“在哪裏?”黎滎行鬆開了他,很明顯是被他的話打動了。
溫涵依寫的信,多半是給他的吧,那會兒,她對他依然還有很深厚的感情,或許在這裏的每一個煎熬的夜晚,她都期待著他的出現,然後帶她逃脫苦海。
在監獄長的帶領下,黎滎行去了溫涵依曾經服刑的地方。
裏麵有整整三個大箱子,一個就有三個牛奶箱子那麼大,他拒絕了監獄長去別處看的提議,就坐在這裏,在昏暗的燈光下,翻閱這些書信。
透過她娟秀好看的字跡,似乎可以聯想到她無數個不眠夜。
他閱讀的速度不快不慢,他不忍心錯過其中的每一個字眼,這都是溫涵依的心血,都是她對他的愛,而他,卻渾然不知。
放在上麵的幾封信,有一些是寫給她的家人的。
唐婉是她的媽媽,現如今還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療,溫瀚宇患有疾病,字裏行間都流露出對他們的擔憂和掛念。
時間過得很慢,就像是溫涵依在這裏的四年一樣,所有的艱難心酸,都在信裏麵了。
從一開始,她希望黎滎行來看她,但是到了後麵,她心如死灰,像是習慣了這裏的冰涼一樣,對黎滎行也沒有任何的期待了。
不知道翻到了哪裏,黎滎行的眼角濕潤了。
這大概是他從生下來為止,第一次流淚吧。
信的內容很剪短,像是日記,又像是小女孩無處可躲的心思,隻有借由這些紙張,才能夠發泄出來。
黎滎行:
不知道這封信你能不能看得到,我想,它應該會和其他的一樣,都送不出去吧,但是這也沒什麼好在意的。因為不寫完這些,我就又要失眠了。這裏和外麵的世界一點都不一樣,人們都很奇怪,好在我不需要和他們交流,否則,我可能會真的瘋掉。
你在幹什麼呢?都這麼晚了,如果你還在工作的話,我希望你趕緊去睡覺,要知道,身體才是最重要的,我和你說過,我的理想是當一名醫生,但今天我的手不小心受傷了,我想,可能再也拿不了手術刀了,不過,隻要有你在身邊,我就沒什麼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