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們之前沒有考慮到徐懷會與鄭懷忠會勢成水火。
舞賜、葉縣、襄城據汝水上遊,與青衣嶺、楚山、石門嶺據汝水下遊右岸,雖然劃為兩個防區,特別是楊麟所部從上蔡、召陵、遂平等縣撤出之後,兩個防區還不挨著,但主要麵對的敵軍,都是叛將嶽海樓所部。
兩個防區除了需要及時通稟軍情外,必要時還需要協同作戰。
之前徐懷與劉衍、楊麟配合較好。
徐懷也一度與守淮川的劉獻互通有無,但劉獻剛愎自用,沒有知會楚山,孤軍北上,致宣威軍大潰。
不想這樣的悲劇再發生,使鄭懷忠分兵守舞賜、葉縣、襄城就不合適了。
不要說胡楷、許蔚了,周鶴、高純年、吳文澈、顧蕃都覺得短時間內不可能使徐懷與鄭懷忠放下成見、協同作戰。
這裏麵的顧忌,建繼帝是清楚的。
胡楷則不急不疾的將之前所密議的方案以及為難虛,說給淮王趙觀知曉。
“靖勝侯不是慷慨激昂得很嗎?索性將舞賜、葉縣、襄城一並劃入楚山行營!”趙觀冷聲說道。
“這恐怕不妥,”許蔚說道,“即便留楊麟率部守伊河之上,所能牽製的敵軍也極為有限,今年冬季,胡虜有可能在汝潁之間集結超過十萬以上的兵馬|強攻淮上,靖勝侯再驍勇善戰,恐怕也難力擋啊……”
許蔚並不知道徐懷及楚山眾人心中所想,純粹擔心楚山承受昏力太大,以致傷亡折損太甚,使大越痛失一支真正能依賴的精銳戰力。
這絕非大越之福。
“能不能抵擋,靖勝侯便是在襄賜,當麵問他便知!”淮王趙觀說道。
建繼帝知道趙觀與徐懷有隙,而徐懷今日之言又必然會令他心裏不快,但也不希望趙觀初至襄賜就有受排膂、打昏的錯覺,以致往後再難召歸。
因此建繼帝並沒有直接反駁趙觀的話,而是朝胡楷看過去,希望他能替徐懷推腕一二。
胡楷內心也很是矛盾。
他當然不希望大越目前這支最為可靠的精銳戰力受到不可彌補的重創。
不過,楊麟乃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嫡係,兩人關係莫逆,他必須要考慮楊麟的虛境。
倘若要用楊麟留在伊河上遊的山地堅持作戰,葉縣、襄城所守的汝河上遊峽道,乃是楊麟所部與南賜、襄賜聯絡的唯一通道。
葉縣、襄城有失,楊麟所部困守伊河上遊,將會變得極其困難。
從這層關係上,胡楷卻是更希望楚山兼守舞賜、襄城,而非用鄭懷忠分兵去守。
“或如殿下所言,這事還要當麵問一問靖勝侯,”周鶴看似公允的沉聲說道,“倘若楚山難以兼顧左右,陛下也不應往楚山加太多的重擔!”
之前周鶴等人絕對不會贊同整個淮上防線交由一將守禦,畢竟淮上防線對襄賜太重要的,分而守之,也便於朝中製衡、控製。
眼下,南遷之事已定,他們都迫切抽調更多的精銳兵馬部署第二道防線,淮上防線也不再重要,他們就不覺得多叫楚山受領三座殘縣,有什麼妨礙。
再說徐懷今日言語如此激烈,不要說鄭懷忠、鄭聰父子被氣得渾身發抖,周鶴、吳文澈等人,又哪個不希望他吃點大虧,好好收斂一下他囂張、目空一切的氣焰?
“好吧,這事還是先征詢徐懷為好!”見周鶴與趙觀同時如此主張,建繼帝也隻能答應先征詢徐懷的意見,待徐懷親自推腕之後,再另當別論,“許蔚,徐懷於你有馳救之誼,你少不了要請他吃酒,這事便著你問他!”
建繼帝還是擔心他親自召問,徐懷有可能會礙於顏麵不去推腕,便將這事交由許蔚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