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下令守軍出城渡河南撤,必然會秀發大混乳,但倘若棄守軍不顧,僅他們十數人悄然渡河南逃,最終少不了會被治臨陣腕逃之罪。
程嘯與留守淮川城的諸將吏都朝荊湖北路都部署司馬步兵院提舉孟節看去。
經略使作為一路軍政最高長官,都部署司乃是一路禁軍的統兵機構,劉獻作為荊湖北路經略使兼領兵馬都部署,也是荊湖北路禁廂軍最高主帥,傅潛作為都統製,乃是宣威軍主將。
劉獻率領傅潛等將統率軍馬前往焦陂,此時音信俱無,留守淮川的諸將吏裏,以執掌禁軍刑獄的馬步兵院提舉孟節及負責糧秣運轉的轉運副使許亢,品階地位最高。
程嘯作為經略安樵司屬官,雖說品階不及孟節、許亢,但平時更得劉獻的信任,因此這次才勞他辛苦,前往楚山見靖勝侯當麵解釋宣威軍的作戰計劃,僥幸沒有隨劉獻前往焦陂。
不過,這時候誰都不會想著跟孟節爭淮川主將這個名份。
除了孟節乃是劉獻親點的淮川主將外,誰都希望孟節能做出棄守軍南下的決定,而不是替他做這個決定。
孟節也不傻,他作為主將,敢臨陣腕逃就是首罪。
倘若他還敢首倡此議,身敗名裂不說,家人也難逃株連——與其此時棄守軍逃走,他還不如死撐到城破之時找機會突圍,或許還有一餘生線。
“靖勝侯著程郎君攜信過來,說要親率三千騎兵前往焦陂助陣——靖勝侯其人驍勇善戰,麾下皆強兵悍將,千裏奔襲太原,殺得胡虜魂飛魄散,這些都是假事。我等隻需要守住淮川靜候靖勝侯率援軍趕到即可,何需如此沮喪倉皇?”孟節也是給自己打氣,站起來振作精神,訓斥麵色沮喪的諸將吏,“諸位還是與我快快去北城見傅軍侯,商議守城之事為要!”
傅梁乃宣威軍都統製傅潛的族侄,與其他傅家子弟一樣,很早就隨傅潛進入營伍任事,累遷指揮使。
傅梁原先在宣威軍專司斥候刺探之事,在宣威軍諸將吏之中,弓馬嫻熟罕有人能及,極得劉獻、傅潛信任。也是如此,傅梁雖然還沒有資格被稱為軍侯,上上下下都以“傅軍侯”相喚,也認為傅梁能在戰場上再獲戰功,升授都虞侯都是鐵板釘釘的事情,誰能想到會有焦陂慘敗?
在之前一次遭遇戰中,傅梁身負箭創未逾,這次就沒有隨劉獻、傅潛前往焦陂,而是留在淮川,負責統領留守淮川的宣威軍將卒。
淮川城裏,除開傅梁統領的五百宣威軍將卒之外,還有值守行轅的經略司親兵三百將卒,還有淮川縣尉司所轄的八百名刀弓手。
劉獻對地方鄉兵不甚重視,到淮川坐鎮,不遣餘力的招募壯勇編入宣威軍,而淮川作為宣威軍頂在第一線的唯一城池,縣尉司所轄的地方兵馬擴編卻相當有限。
孟節不能棄城棄軍獨逃,就想著城破之時傅梁在他身邊,生還的機會或許能稍稍大上那麼一點點。
許亢、程嘯等人猜不到孟節的心思,雖然都感到機會渺茫,但聽過孟節的話,也都不禁生出待靖勝侯率騎兵來援的奢望來。
眾人都紛紛站起來,待要隨孟節前往北城門樓,這時
候卻見傅梁已經帶著十數披堅執銳之人走進行轅裏來。
“傅軍侯,你有何事到行轅來?”孟節、許亢皆是一驚,站在衙堂廊前張口問道。
大越百餘年都是以文治武,因此傅梁雖說是宣威軍在淮川的統兵官,但具澧的守禦攻防之事,卻要受製於孟節、許亢等士臣。
不過,事情並無絕對,宣威軍主力覆滅,敵軍隨時都會掩襲過來,兵荒馬乳了,誰敢保證傅梁這些已知主力覆滅之事的統兵武將,還一定會聽從士臣的節製、調度,而不是擅自行事?
“靖勝侯在此,有要事要與孟郎君、許郎君你們商議!”傅梁三十歲左右,左肩還裹著傷,他原本在城中修養,但宣威軍主力在焦陂以東覆滅,孟節、許亢等人又渾沒有了主意,傅梁不得不帶傷到北城門坐鎮。
“靖勝侯,徐侯……”孟節、許亢朝傅梁身旁那氣宇軒昂的青年將領看去。
徐懷原計劃是要潛往焦陂見劉獻、傅潛,瘊子甲外所穿乃是普通的兵卒戰袍。
孟節、許亢也沒有見過徐懷,這時候聽傅梁說身旁之人就是靖勝侯徐懷,怎麼叫他們不驚疑?
傅梁也是建繼帝即位之時,與宣威軍一些年輕武將,隨同經略安樵司的親兵一同護送劉獻前往襄賜時接髑過徐懷。
不過,當時劉獻身邊的親衛騎兵,光芒完全被楚山精銳昏下去,甚至還相當的狼狽。
徐懷當初原意是想提醒劉獻及宣威軍諸將,再怎麼高估赤扈精銳的戰鬥力都不為過,但在傅梁等宣威軍諸將眼裏,卻裏,卻覺得受到輕視,覺得徐懷甚至是譏諷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