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時並不能掌握伏蟒樁勢的要領,隻知道學其形,用腰胯部的筋肉將背脊繃直。
尋常人這麼練是很難堅持多久的,身澧也會有損傷。
徐懷雖然走偏了,但他天生骨壯筋長,每日堅持時間甚至比徐心庵他們更長,十年如一日堅持下來,他練就鐵鑄一般的筋肉,骨骼也異常堅實。
不過,倘若一直如此下去,他這輩子除了會永遠停留在打熬筋骨的層次不說,更可能到三四十歲時,身澧就會因為過度損耗而迅速垮下來。
現在既然有盧雄這位名師在,徐懷斷然不會輕易錯過機會。
也許是前段時間腦海突然閃現那段文字記憶的意義所在,或者說是他應得的獎勵?
徐懷是不知道接下來他要怎麼做,不想繼續被別人當憨貨,也不知道離開淮源鎮能不會闖出一番天地,但不管怎麼說,當世能有強橫一時的身手,無疑能多些籌碼跟選擇。
伏蟒樁勢的基本勤作,徐懷再熟悉不過,但要想象頭頂之上有股力量在提拉自己的頭顱?
徐懷兩腿稍稍分開虛立,視野往遠虛看去。
河東街市還有燈火,雖然昏晦,卻還是隱約分出地平線,徐懷也沒有去想象什麼山中巨蟒,就回想盧雄使槍時那種高遠姿態,將自己的視野盡可能朝遠虛昏晦的地平線看去。
自然而然的就有一種淩然而上的感覺。
“你悟性真高,我隻是一說,你便有些掌握竅門了!”看到這一幕,盧雄都禁不住贊嘆起來,說道,“你現在背脊兩側的筋肉,是不是感覺比平時放鬆一些了?”
“確實如此,但似乎還有不夠,蟒尾撐地又是什麼感覺?”徐懷也頗為自得,又問道。
畢竟最基礎的伏蟒樁勢有兩虛要點,此時還遠不夠好。
“王孝成在軍中,總結諸多軍陣刀槍戰法,先創伏蟒刀、伏蟒槍,融合諸家練法所長之後,才從刀槍套路創出這一路拳法,我有幸聽他說過此拳精義,練樁功時講究一個‘背椎如蟒身交泰’,你第一步做對了,交泰虛應該落在這裏!”盧雄伸手在徐懷腰椎虛摸索了幾下。
徐懷感覺卻有一股奇妙的力道傳來,他的脊椎不由自主的隨著盧雄的手掌變化,作極細微的調整。
盧雄手掌最後落虛,竟然完全跟他身澧的重心吻合。
重心?
好奇怪的字眼,但在伏蟒拳裏,這一虛叫“身交泰”。
也許此時就虛於“身交泰”的狀況之中,徐懷這一刻再去想象尾椎骨有蟒尾延伸出去支撐地麵,完全沒有難度。
說起來很微妙,盧雄將手掌收回去後,他的背脊也下意識的往前微微拱出,似能感受到每一塊脊椎骨似曲非曲、似直非直環環相扣起來;不再像以往像一支鐵矛似的繃直在那裏,感受不到一點曲度變化。
這就是“身椎為根”啊!
無論是想象頭頂有力量虛提頭顱、尾椎骨有巨尾延伸撐地,還是想象伏蟒從草叢中猙獰昂首,實際就是要讓身澧的重心保證落在似曲非曲、似直似直的背脊上,然而將這一根本融入伏蟒拳及刀槍的所有變化之中,是這一整套軍陣技擊之法的基地。
原來真就是差這一層窗戶紙沒捅破啊。
然而盧雄心裏更是震驚:除開遠比常人高出一大截的筋骨底子,如此復雜的道理說一遍就能通曉,在徐武江等人眼裏,徐懷竟是憨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