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沒文化的村民,有時候更相信鬼神之說,就像生不出男孩,他們覺得是女人沒福氣,卻不知道這跟女人半毛錢關係都沒有。所以說別的,他們不會有什麼反應,但如果說報應,他們就比誰都害怕。

一時間鴉雀無聲。

負責人屬於重男輕女理論型選手,就是平時搞搞宣傳,但並沒有打心底裏認同這個觀點,就好像他們縣到各個村,沒有一個女公職人員一樣,他打心底裏覺得女人就是不行,但他不能說。但聽衡幽這麼直白的頓噴,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跟那些無知的村民也沒有什麼區別,一樣丟人。

“你……你怎麼能這樣呢?”一個村民聲音發抖地說,“你這是不尊重社會事實!嚇唬我們!”

“社會事實?什麼是社會事實?社會事實是現在女人的學歷、工作能力、收入都已經高於男性。在大城市裏,她們有自己的生活、工作和人生態度。她們有學歷,有夢想,有目標,她們不再是為了生孩子和結婚而存在的,她們是完整的人。就是你們這些無知村夫,隻會看到你們眼下固有的這些東西,一味通過貶低女人來彰顯自己的能力。其實你們有什麼?你們除了虛榮的覺得自己是個男人了不起以外,什麼都沒有。”

衡幽覺得自己有點傻,跟這些人講道理,有什麼用呢?一個人相思的迂化不是一時造成的,根本無法糾正。他所說的這些即便都是事實,可對這些村民來講,也不過是聽完就努力去否定的東西,旨在讓自己知道的東西繼續存在,發揮它的光與熱,讓他們繼續自我認同。

出了教室,衡幽對站在門口的封澤說:“走吧,這裏的事我不想管。”

封澤笑了,這就是他的小狐狸,對於救不了的事,不管也罷,就算不地道,也不是他們的原因。

十八組裏沒有重男輕女的,越是法力高深的,越知道女妖怪恨起來,那男妖怪都不是對手。所以聽了村民的理論,也覺得不可理喻,更加確定了這次的大雨應該真跟報應有關。

絲毫沒給轉圜的餘地,十八組就這麼走了。

雨完全沒有減小的趨勢,操場的水也更來越多,不知不覺已經滲進了屋裏。

他們走後,幾個男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咒罵著,覺得衡幽就是危言聳聽,嚇唬他們的。他們這種習俗都不知道延續了幾百年了,都沒事,怎麼可能突然就遭報應呢?

衡幽他們沒回招待所,而是去救災現場。

軍隊的士兵們正在用沙袋做防護堤,每個人身上都是濕透的,他們年紀都不大,也不知道在這奮戰多久了,臉上雖然帶著疲憊,但手上的動作卻一點也不慢。

衡幽輕輕嘆了口氣。

封澤淺笑著低頭看他,“怎麼了?”

“這些士兵不是這邊的人,為了保護那些愚蠢的村民,在這兒奮戰,以身涉險,總覺得他們不值。”

封澤悄悄拉住衡幽的手,“這是他們的職責,他們就算知道那些村民不是個東西,心裏不願意,也不能放下職責回去,那樣就是違反紀律。所以壞人,很多時候也是受到法則保護的,這不是施援者的錯。”

“還是十八組好。”衡幽看著那些士兵,“他們不敢的,我敢。但因為有他們在,所以這個水還是要鎮。”

這是十八組的讓步,在這世間,就是有些事,為了那些無辜的人,不得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