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身邊的年紀比較大的女人也狠狠地剜了看起來也就五六個月的嬰兒,說:“一個賠錢貨,在這兒佔資源,哭哭哭,跟你媽一樣沒用,就知道生女娃,以後也是給人家當奴的命。還不如早點死了算了。”
抱著嬰兒的女人一臉麻木,隻是輕拍著懷裏的孩子,用水就著餅幹吃得很迅速,她多吃點,才有奶水喂孩子。
看這幾個人坐的距離,應該是一家的。
這邊的男孩子不少,十隻手數不過來,但女孩子卻少得可憐,除了那個女嬰,還有兩個三四歲樣子的女孩,一個個瘦得很,穿得也亂糟糟的,各自圍在母親身邊,而她們的母親也沒有出來反駁半句。
旁邊的人無論男女都沒有相勸的,反而贊同著發表意見——
“女娃子就是沒用,吃的不老少,什麼都幹不了了。”
“是啊,好在我家那女娃是早死了,不然今天我們家都得跟著挨餓。”
“女娃生來就是嫁人的,對自己家沒什麼貢獻,要是命好生個小子還行,要是也生個女娃,娘家都跟著丟人。”
負責人可能覺得在京市來的人麵前討論這種事太丟臉了,明知道沒什麼用,但還是喝止道:“行了,別說了。男娃女娃都一樣,我們都宣傳多少次了?”
一個頭髮花白的大嬸瞥了負責人一眼,“怎麼能一樣?像這種天氣,男人可以幫著搬東西出力,女娃呢?隻能哭、吃、要這要那的。”
“話不能這麼說。”負責人還是要給自己挽回一點麵子,“女娃以後學習好了,也能考大學賺大錢的。”
“呸!有什麼用?女娃讀書再好,最後還是要嫁人,生娃,伺候男人的。”
負責人被噎在那裏,半天說不出話來。
衡幽知道不少人還是存在重男輕女的歧視的,他之前經手的案子也有這種情況,但那對他來說隻是個別人,而這個,是所有人都抱著這樣的觀點。
脾氣上來了,衡幽也不管“客氣”兩個字怎麼寫了,看著這些人說:“重男輕女也應該有個限度,女孩幹不了什麼事,那你們這些男人幹什麼了?還不是留在這裏裝大爺,吃著政府的救濟,有誰去抗洪搶險了?”
“你胡說什麼呢?”最開始那個斥責女孩哭鬧的鬍子男人怒道。
“我說人話,聽不懂?那你是畜生嗎?可我不會講畜生語。”
“你……”男人可能是被供著長這麼大的,火氣來的極快,衝著衡幽就揮來拳頭。
衡幽側身一躲,隨後一拳砸在對方臉上,直接把人砸趴在地上。
跟他一起斥責的女人趕緊撲上來,“兒啊,你有沒有事?來人啊,政府的官打人啦!”
衡幽冷笑,“你隨便叫,別說他一個,就是你們所有人一起上,跟他也是一個結果。你們這些人除了重男輕女還會幹什麼?你們貧窮又無知,就是從你們的歧視中孕育出來的。哪個女人嫁給你們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一個個蛆蟲一樣的東西,也好意思在這兒談男人女人?你們在場的,沒有一個不是女人生的,沒有女人,哪有的你們?男人歧視女人是無能。女人呢?你們身為女人,同樣歧視女人,這叫惡毒。”
“真不知道你們這些男人的優越感從哪兒來的。活得飯都吃不上了,懶得遇上洪災隻願意躲在這兒混吃等死,蠢得自以為有多了不起。說真的,我講這些對你們都是對牛談琴,但你們隻要明白一點就好——你們這些重男輕女的,都不配為人。你們今天所經歷的一切,都是你們的報應。而我隻想說,這報應來得好,就是還不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