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郎委屈道:“娘,我啥時這麽說了?”

孫五娘蠢蠢欲動:“娘,你和大嫂、寶丫兒都去了,我也想去。”

杜金花瞪她:“我去,那是給寶丫兒撐腰的。你去做啥?”京城,那可是會吃人的地方,萬一有人欺負寶丫兒怎辦?尤其是她的故交們。

孫五娘道:“我也給寶丫兒撐腰!”

陳二郎見狀幫腔:“娘,咱都去!”又不是從前窮哈哈的樣子,都去京城長長見識!

杜金花拿起荊條子就抽過去:“去去去!都去了,家裏孩子誰看著?誰做飯?雞誰喂?湊啥熱鬧!我看你們是皮癢!都老實在家待著!”

陳二郎和孫五娘都失望不已。

但他們失望也沒用,最終去京城的就是陳大郎夫婦、杜金花和陳寶音四人。

陳大郎趕車,一邊走一邊問路,一家人花了兩日工夫,抵達京城。

“咱們先安頓下來。”陳寶音說道,“找家客棧住下,洗漱一番,再去醫館排隊。”

陳大郎“哎”了一聲。

他滿心緊張地找客棧,安頓一行人,錢碧荷咬著嘴唇,心神恍惚,杜金花則是擔心地看著閨女。寶丫兒沒穿她被送回家時的那身行頭,現在就是尋常姑娘家的打扮,若是被她的故交認出來,會不會丟臉?

如果讓陳寶音知道她的擔心,一定會說:“娘,你想多了!”她的故交,都是高門大戶的千金小姐,哪就這麽巧,坐車上街,還碰巧看到她?

再說,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她如今的生活沒有哪裏不好,前塵往事早已經記不得,又有什麽臉可丟。

“娘,娘!你看到沒有?”她指著不遠處一棟輝煌的高樓說道,“那是萬福樓,是京城最最好吃的酒樓,等哥哥嫂子的事辦完了,咱們去那吃飯!我請客!”

淮陰侯夫人出城上香,為女兒徐琳琅的婚事祈福。回程時,她坐在馬車裏,閉目養神,思慮府中事務。忽然聽到一聲清脆至極的叫聲:“娘,娘!”

如黃鶯出穀,雛鳥投林,清稚入耳,令她心湖一蕩,不由得睜開眼睛。是,寶音?

隨即,她抿住嘴唇,按下心頭那絲澀然。怎會是那個孩子,她早已回家去。

心裏這樣想著,手臂卻有自己的意識般,撩開了車簾。

街邊,少女抱著婦人的手臂,眉眼靈動,撒嬌連連。她生得好顏色,哪怕粗衣布衫,也不能掩蓋她的明媚。

被她抱住的婦人,卻是臉盤粗糙,布滿生活磨礪的貧苦,伸出手指擰她耳朵:“你有多少銀子?啊?燒得你渾身難受?你請客?你再說一遍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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