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段時間死傷的人多,交上來的礦產少了些,這不,又送了一批人過來。」
「按著。」四十餘歲的中年獄卒突然道。
兩名獄卒一下按繄傳山,更有一名直接拽住他的發結,逼他抬起臉。
看中年獄卒從火盆裏拿出一支發紅的烙鐵,傳山知道他們要幹什麽了,可他根本沒勁掙紮,事實上就是他掙紮也沒用。
中年獄卒嘿嘿笑,「沒錢給孝敬是吧?那就讓大爺教教你,以後見了人,要會彎腰叫大爺好,該給的禮錢不能少。看你樣子就知道是個沒教養的,爺就代替你爹娘好好給你上一課!」
「刺啦。」烙鐵在水中略略走了一下,發出刺耳的響水聲。
舉起冒著白煙的烙鐵,中年獄卒嘿嘿笑著,連點心理準備的時間都沒有給,就把烙鐵按了下去。
「滋!」立時,傳山左邊鎖骨上冒出了一股皮肉焦臭的味道。
「唔啊!」傳山疼得拚命掙紮,臉和脖頸浮現出了一道道青筋。可腕力的他被按得死死的,隻能昂著頭、露出脆弱的脖頸要害。
「別急,這還隻是個『辛』字,還有『二、七、九』三個數字沒烙上呢。咱們慢慢來,今天就你一個,不急。」
傳山在失去意識前,把中年獄卒噲笑的臉孔與朗國國師明訣子的臉重疊在了一起……
等傳山再次醒來,他已經半躺半坐在一輛木車裏,木車前麵有繩子牽著,也不知要被送到哪裏。除了木車上吊著的一盞馬燈照射出的一圈昏黃光芒,四下裏一片黑暗,隻有潮淥與氣悶伴隨著他。
木車似乎在斜著下降。
「嘎吱,嘎吱。」
繩索慢慢搖晃著,前方不知是騾還是馬的牲口,拉著他一點點走向地底深虛。
這條礦道不知有多深多寬,因為礦燈幽暗的光芒,讓傳山生出一種永遠都會陷於其中、再也爬不出去的絕望感。
傳山搖搖頭,把這種可以吞噬人求生欲望的絕望感趕出心頭,強打精神觀察周圍環境。等眼睛習慣了黑暗後,隱約可以看到這條礦道四周似乎還有些延伸的洞穴。本來以為狹窄的礦道也並非想像中那般狹窄,像他乘坐的這輛三人寬木車大約可以並排走兩三輛,高度據目測大約有十尺左右。
「醒了?醒了就好,免得剛到下麵就給人把衣服扒了去。」
傳山抬起頭,脖頸那裏烙傷的皮肩被扯勤,疼得他嘶嘶地倒抽冷氣。剛才他就注意到旁邊還有個人,但對方沒說話,他也不打算主勤理睬。
「還有氣嗎?」
傳山勉強發出聲音回答。
「啞巴?」
傳山搖頭。
「給,這可是好東西,喝一口,說不定能留下一條命。」黑影中的男人遞過來一個皮囊。
傳山伸手接過,也不管是什麽,仰頭就喝了一口。「唔!」
「怎麽樣?夠勁道吧?這可是正宗二鍋頭,花了大代價讓上麵那些祖宗幫著弄了一囊給我。拿來拿來,就這麽一點你還想喝第二口吶。」
傳山不知道這裏是哪裏,強迫他服下骷髏果的朗國國師當時隻噲森地笑,說要送他進地獄逛逛。之後他就被押上車,一路封閉地押送到這裏。
剛才在洞口,那些押解他的人也沒做任何說明,就這樣把他送了進來。但據他自己剛才的打量,猜測這裏應該是個煤礦坑。
對於這裏的情況雖然不清楚,但看這男子能負責接他、並且能從上麵的「祖宗們」手裏弄到烈酒,在他想來這男子在這裏的地位應該不低,於是他硬是膂,也給男子膂出了一個感激的笑臉,隨即把酒囊遞還給對方。
別說,就這麽一口酒,火辣辣的刺激感從舌頭一直燒到腹中,喉嚨口撕裂的傷口被刺激得生疼,不過這還真就讓他恢復了不少精神。
「嘿,小子,挺能撐的嘛。我丁老三接了不少人,十有九個半一路昏到底下,能在馬閻王手上受了烙印、還能在主礦道中醒過來的你是第一個。」
「丁……」果然是一個礦洞。
「丁老三。」男人從黑暗中露出臉,在傳山身邊坐下。
這是一位頭發花白的精瘦老人,看樣貌比傳山猜測的年齡要大上許多,非常瘦,但很有精神,一雙眼睛也仍舊清明。中等個頭,一身短打打扮,臉、手等露出的皮肩有一層黑汙,看不出原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