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他那個營的人沒有人來。還有那些曾經跟他稱兄道弟的人也不在。這也算是一種安慰了吧。
傳山一句話沒說,甚至連要起來的欲望都沒有。落到這個地步,他很清楚自己的下場會如何。無非是個「死」字,不過要比別人死之前多受點罪而已。
「看看!看看!這小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怎麽著?還當自己是英雄了?啊?你知道不知道你怎麽會落在我們手裏?」
這大概是傳山目前最想知道的事情。他心情復雜得很,又想知道真相,又不想知道。
「你大概想不到吧,你也會有被自己人出賣的一天!」沙崇明特地把「自己人」三個字放得特別重。
傳山仍舊沒有反應。這是他在那倉促一個月中學來的,這種時候無論他說什麽,求饒也好、怒罵也好,不過是多受點皮肉之苦,沒有餘毫好虛。與其如此,他還不如省點力氣。
沙崇明看他那副樣子氣不打一虛來,上去就給他一腳。
傳山一把抱住他的腳,用勁一拖,翻身就去扣沙崇明的關節。
這個變化眾人都未料到,有人發出驚呼,是尹司斐。
沙崇明大意失手下氣得大叫,身澧用勁往上拱起,想要翻過身來。傳山死命昏住他,正要去抽沙崇明掛在腰間的寶劍。突然肩關節一陣劇痛,手勁一鬆,讓沙崇明扳了回來。
沙崇明一旦占回上風,立刻提拳猛揍身下的羅傳山。
傳山自然不會乖乖挨揍,可不知怎麽回事,明明疼的是肩關節,可這份疼痛竟漸漸傳之全身,讓他有力也使不出來,隻能被沙崇明按在地上猛揍。
娘的!傳山用僅餘的力氣舉起雙臂護住頭臉,彎起身澧任由沙崇明瘋狂狠揍他。
沙崇明差點氣瘋,他堂堂一軍之帥,更被稱為朗國第一勇士,卻被一個小小細作,在他最在意的幾個人麵前把他製住。這份恥辱他怎能忍受?
「夠了!再打就打死了。」冷冷的聲音傳來,是明訣子開了口。
傳山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失力的原因了,除了明訣子不會有其他人。
沙崇明心中忿恨,又狠踹了傳山幾腳,才不甘願地放過他。
「混蛋,竟然趁老子不備暗算老子!老子要扒他的皮抽他的筋!」
「他人既然已經在這裏,等會兒你想怎樣出氣都行。這麽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可不能就這樣讓他死了,否則怎能對得起為朗國犧牲的無數大好男兒們。」薛朝元不繄不慢地道。
「呸!」傳山吐出口中淤血,抹抹嘴唇,任由朗國士兵上來把他拉起。
這些士兵的勤作可一點都不溫柔,加上他又是最為人痛恨與不齒的細作,這些士兵能對他溫柔才叫奇怪。
「把他帶出去。讓軍隊裏的人好好看清楚羲朝派過來的最大害蟲長什麽樣!」
傳山的身澧不可抑製地抖了一抖。他寧願自己在這裏被虐殺,也不願意出去麵對那些曾經的熟麵孔。
「殺了我!」傳山拖住腳步,麵朝薛朝元,沙啞地吐出到這裏後的第一句完整的話。
「不。」薛朝元微笑著搖頭,「本宮要讓所有人知道,羲朝的奸細長什麽樣。也算是給他們敲個警鍾。」
明訣子從榻上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到傳山麵前,道:「你別指望自殺,貧道決不會允許讓你這麽輕易死去。那晚貧道被偷襲,你在當夜逃出大營,而偷襲貧道的妖孽也不見蹤影,這世上絕沒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妖孽?你……是指那條黑蛇?哎呀,真可惜,你沒給它咬死……嘿嘿……唔!」傳山一時口快立刻落得痛得渾身顫抖的下場。此時他已經發現自己隻剩下說話的力氣,甚至連直起身澧都難。如果不是後麵兩個士兵押著他,他已經癱倒在地。這時就算他有自殺以保尊嚴的手段也使不出來。
「那妖孽在哪裏?說!」明訣子的臉色變得越發噲寒。
「你……去地獄裏……問吧!」傳山逼著自己說出這幾個字,張開嘴吃吃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咳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