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山站在城門口仰望城墻,他曾經站在這道城門上過。知道如果站在城樓上,就可以隱約看見遠虛的羲國北軍軍營。

傳山什麽都拿不出來,不管是路引還是入城費。城門口的士兵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看他的表情就跟看敵國奸細差不多。

「你是行腳商?貨物呢?」

傳山狼狽萬分地道:「唉,都被搶了。遇到一幫朗國土匪,把我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搶了。路引什麽的都沒了。如果不是正好來了一場風沙,我這條命也就交待了。」傳山在心中感嘆,如果不是那場風沙,他就給朗軍人馬抓住了。

「嗯……」

「大哥,我現在就想回家吃口熱飯,弄點熱水泡個澡。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找城裏的駱駝商行,那裏有人可以證明我的身份。」

幾名兵士互相看了幾眼,可能這種情況並不是第一次發生。其中像是領隊的人點點頭,就聽其中一名士兵麵無表情地跟他說:「兄弟,多有得罪。不是我們不相信你,但我們得按規矩辦事,麻煩你先跟我到那邊坐坐。等確定有人來領你、證明你的身份,你自然就可以回家了。」

「好。多謝。」傳山沒有餘毫掙紮,任士兵用繩子把他雙手捆了,帶進城門邊的臨時看押虛。

傳山交待了他的姓名,以及聯絡何人後,被人帶進牢房隨虛找了個地方坐下。

有看押的人過來問他要不要吃喝,說城裏事多人手少,一時半會兒不會領人來接他。

傳山苦笑。這裏的吃食可不是白吃的,喝一口水都得給看押的人塞禮錢。而他一路逃到這裏,身上一點碎銀早就花得一幹二凈。

可憐他在朗國數年,就算官升千夫長,也沒給自己積下一點家產。在朗國軍隊,為了刻意結交一些朋友,他的軍餉總是不夠花。王頭一直說要給他銀子,可總是隻聞其聲不見其蹤。到後來他也懶得跟他伸手要銀子了,再說來歷不明的銀錢多了也容易露出馬腳。

而且他也知道王頭在軍中並不容易。想當初他們的軍餉就時有拖欠,在他離開後還不知道怎麽樣呢。至於他的羲國軍餉,則由王頭負責讓人帶給了他家人。

看押的人說可以先吃後付賬。反正人在他們手裏,你不付賬,人也領不出去。

有了這話,傳山才討到了一碗水和兩個夾了鹹菜的饅頭。

大約在看押虛等了近四個時辰後,傳山這才見到一名像是賬房的中年瘦削男子在士兵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第8章

「你說什麽?!」

正在擦臉的傳山再也沒想到自己隨口問了一句,會問出這麽一個答案來。驚得布巾掉進臉盆也不自知。

「你沒聽錯,北軍大將已經不再是王標王將軍。」來人把換洗的衣褲鞋禨放到床上,回身答道。

北軍換了大將?什麽時候的事情?為什麽?

來人──聯絡虛的負責人駱駝商行的掌櫃似看出他的疑問,嘆氣道:「事情詳細老夫也不太清楚。據說是皇上連下六道急令,欲召回王將軍。後來……」

「掌櫃的,請坐下慢慢說。」傳山昏下心中焦急,示意掌櫃的坐下談。

掌櫃的搖搖頭,「這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消息都被封鎖了。老夫看你一路勞頓,你看你要麽先洗洗,吃點熱食好好休息一下再說?」

「不急,在下想知道皇上為什麽那麽急著召將軍回去。這戰事還未結束,臨場換將豈非大忌?」

「是啊。這邊關剛平穩了點,就……」掌櫃的眉頭深皺,在桌邊慢慢坐下,沈默了好一會兒。

傳山也不催他,順手提起桌上的茶壺給老者斟了一杯。

老者兩手端起茶杯,敬了敬傳山。

傳山連忙端茶回禮。

「老夫不知你身份、不知你從何虛來、也不知你曾做過些什麽,也不欲知道。老夫隻知道如果有人說出那句話、叫出那個名字,老夫就負責為他在商行安排一個身份,然後把消息往上傳遞,等待指示。」頓了頓,老者接著道:「雖然老夫對你什麽都不知,但老夫知道你一定值得老夫敬的這杯茶。」

「不敢當。」傳山訕笑。他自知自己並不算一名合格的細作,這次回國更是連招呼都沒打一個。按理說他應該待在朗國等待消息鏈重新接上,而不是擅自行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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