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進門的卻隻有一個人,而這個人看臉色,還真不像是來逛窯子的,踢館還差不離。

幹這一行的自然要會看臉色,也要會虛偽,誰知道來的是什麼惹不起的人物呢。

鴇媽媽一臉笑的迎上去,道:「哎呦呦,這位老爺眼生啊,頭一次來嘛?」

趙和慶本身心不在焉,就算懷裏摟著溫香軟玉也不怎麼歡心,就往門口那麼一瞟,登時愣了。

能讓慶王爺愣住的也是少數,而這個人,一張冷臉,並不是凶神惡煞的模樣,卻自然的帶了一股威嚴,因為他是戰場上下來的,打過不知多少場生死仗,這個不是唐敬,恐怕在這個京城裏,再也挑不出第二個人來。

趙和慶「滕」的一下站起來,揉了揉眼睛,心想著自己隻是喝了兩杯小酒,就算明夜樓的酒勁頭足,也不至於眼花罷,果不其然,揉了眼睛,唐敬還是唐敬,那張冷的掉冰渣子的臉,仍然不會如沐春風。

鴇媽媽幹笑了一陣子,奈何唐敬不吃這套。

趙和慶站了起來,那丫頭也站起來,又依偎在他懷裏,道:「王爺,怎麼了?」

趙和慶笑了笑,隻是攬著她的肩頭往過去,走到唐敬麵前來,笑道:「鴇兒你竟不識得他?這明夜樓不知錯失了多少賺銀子的機會,倘或把他伺候的服服帖帖了,那就是白花花的銀子到了手。」

鴇媽媽聽趙和慶這麼說,又賠笑道:「咱怎麼能和王爺的見識比吶!還要王爺提點提點才成。」

趙和慶隻是盯著唐敬不說話,其實趙和慶也不知道唐敬來這裏是幹嘛的,必然不可能是逛窯子來的,誰家逛窯子頂著一張冷臉,還不把花姑娘給嚇個好歹。

趙和慶也是長了心眼兒的人,昨天唐家剛剛大婚,今日唐敬就來窯子,這真讓鴇媽媽知道了眼前的人是唐敬,京城裏還不掀出一個浪來。

因著這些,趙和慶並沒有說話,隻是轉頭對鴇媽媽道:「給我開個房兒,要頂好的,多來些酒菜,姑娘們就算了。」

鴇媽媽一麵應聲一麵打趣道:「哎呦喂,王爺您當咱們這兒是酒館子呢,隻要吃酒不吃姑娘?」

說罷了抿嘴兒直笑,忙去準備房間和酒菜了。

鴇媽媽將二人請上樓去,雅間兒很大,中間一個大圓桌,擺著各式樣的酒菜,看起來鴇兒是想狠狠的宰一把趙和慶,不過既然唐敬來了,趙和慶自然不打算出銀錢。

兩人落了座兒,鴇媽媽將門一帶,屋裏再沒別人。

趙和慶一麵斟酒,一麵笑道:「怎麼著?原來你幾天不見我,竟這麼想見我?巴巴的到妓館裏來找我?真是榮幸,榮幸之至。」

唐敬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悶幹淨,將杯子「嘎查」一聲蹲在桌上,幹巴巴的開口道:「我怎麼來是找你的?我並不知道你在這裏。」

趙和慶奇道:「難不成是逛窯子的?」

唐敬並不言語,隻是又喝了一杯酒,趙和慶「嘖嘖」的咂嘴,笑起來道:「悶頭喝苦酒?難不成咱唐四爺還傷春悲秋上了?嫂子不標誌,床上功夫不地道?再不成,難道是咱唐四爺愛見上了誰家的姑娘,求不得而喝悶酒麼?」

趙和慶本身是開玩笑,但最後一句話,似乎就像刺兒一樣紮進唐敬的心裏,弄得他一激靈。

隻不過不是什麼姑娘,而是他的兒子,唐鬱瑞。

唐敬乍一聽趙和慶說,心裏突然就亮堂起來,難道自己是喜歡上了唐鬱瑞,才一看這對方就會心裏躁動的。

他沒成想這麼簡單一個問題,隻是被趙和慶兩句話就突然點透了,但是問題想通了,接踵而來的仍然是問題。

唐鬱瑞是他的兒子,是唐家的嫡子,唐敬雖不屑於什麼禮法,但並不代表他不知道兩個人的身份關係。

趙和慶見他皺眉,道:「我不是真的說中了罷?」

唐敬隻是皺眉,隨即開口道:「你經常來這裏?」

趙和慶笑道:「三天裏頭來兩天,你說算經常麼。」

唐敬點點頭,又道:「那你給我找兩個兔兒來。」

趙和慶本身端起杯子呷了一口酒,還沒嚥下去,就聽見唐敬的話,「噗——」的一口酒全噴了出來,一麵不雅觀的用袖子抹掉酒漬,一麵詫異道:「咱們認識這麼多年,你什麼時候有這種癖好?一下還要兩個?」

這時候正好鴇媽媽過來給他們添幾壺酒,就見趙和慶和她附耳說了幾句話,鴇媽媽立刻眉開眼笑的答應了,道:「您等著,等著,一會子就到,保證伺候得爺們兒舒舒服服的。」

沒過多久,房門再一次被敲開,兩個十一二歲的兔兒垂著頭走了進來。

二人打扮的並不像個男子,身子柔弱無骨,穿著顯露身段子的衣裳,一進來就笑道:「奴家伺候兩位爺。」

趙和慶打了個哆嗦,幹笑道:「不必了,是對麵那位爺。」

二人這時候才款款的走過去,一個人跨坐在唐敬腿上,另一個依偎著唐敬,給他倒了一杯酒,一手白生生的小手兒遞過去,甜膩的笑道:「爺,請喝。」

唐敬並不接,隻是伸手捏住了那兔兒的下巴,兔兒被唐敬一張冷的掉冰渣子的臉,驚的睜大了眼睛,眼睛裏一時間都是恐懼,顫抖道:「爺……爺?」

唐敬一直沒說話,隨即放開了手,卻掐住跨坐在自己腿上,一直扭著身子撩撥自己的兔兒,這個兔兒的腰身和鬱瑞一樣兒的纖細,兩隻手一掐幾乎能對在一起。

兔兒被他掐著,什麼事兒還沒幹呢,嘴裏就發出「嗯嗯啊啊」的喘息聲兒,好像非常舒服似的。

趙和慶見這光景,站起來就要出去,唐敬卻發話了,「你別走,就坐這兒。」

趙和慶回頭白了他一眼,道:「我可沒這個興致。」

鬱瑞醒來的時候天色有些昏黃了,穿好了衣裳到前麵轉了一圈兒,不見唐敬,問時鉞,時鉞卻道:「少爺臨睡的時候,老爺來過一趟,之後就出去了。」

鬱瑞心裏一突,一想到自己抹藥的狼狽樣子,生怕被唐敬看了去,隻不過他又想著,哪能如此的巧。

鬱瑞碰到了掌櫃的,又問掌櫃的知不知道老爺去哪裏了。

掌櫃有些吞吞吐吐,半響才道:「其實我也不知唐四爺去了哪裏,隻不過唐四爺中午出去的時候,問了我一句話,四爺說,京城裏哪個妓館離鋪子比較近。」

「妓館?」

鬱瑞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時鉞也怔愣在了當地。

要知道唐敬可是昨天方才成了婚,新婚第二天去了妓館,這讓旁的人聽了,不知也傳成什麼樣子,萬一讓陳仲恩知道了去,就算他不在乎陳姝這個侄女兒,那也要在乎在乎陳家的臉麵。

鬱瑞當下笑了一下,掌櫃的看他笑,隻覺著後脊樑發毛,鬱瑞溫聲細語的道:「掌櫃的跟著唐家這麼多年了,還不清楚我爹爹的秉性麼,爹爹素來為人磊落,又怎麼會去那樣子的地方兒?想必是掌櫃的聽差了?」

那掌櫃是何等通透的人,一連的點頭,「是我聽差了!是我聽差了!少爺教訓的是。」

鬱瑞這才收了笑意,道:「即使這樣,掌櫃就去忙罷。」

掌櫃的見唐鬱瑞不再難為他,趕緊溜到外麵去看店,哪還敢多說一句話。

鬱瑞的臉子頓時冷下來,他不知唐敬去妓館做什麼,但一聽到唐敬去那個地方,心裏不舒服的感覺又湧了上來,他一貫覺得自己是溫和的人,這時候卻想找人撒火。

鬱瑞對時鉞道:「你出去一趟,把老爺找回來,就告訴老爺,今天又針灸了,我的腿疼得厲害,昏死過去了。」

「這……」

時鉞聽少爺越說越不對勁兒,連昏死過去都出來了,但少爺這個臉色實在怕人,於是點頭道:「我這就去。」

說罷,轉身出了鋪子,像人打聽了離得近的妓館,直奔明夜樓去了。

明夜樓的雅間兒裏,兔兒被唐敬嚇得直發抖,此時都遠遠的蜷縮在角落裏,趙和慶揉著額角,一麵看唐敬喝酒,一麵歎氣道:「你這是嫖妓麼?哪個恩客能把人嚇成這樣啊?你是來尋仇的罷。」

唐敬隻是瞥了他一眼,又倒了一杯酒,這些兔兒的身子骨就好像鬱瑞一樣柔弱,甚至比鬱瑞的年紀更小,身子還沒有拉開,並沒有男子的骨節分明,不仔細看就像女人一樣。

隻是他們並不能撩撥起唐敬的衝動來,一點兒衝動也沒有,往日裏和鬱瑞獨處的那些躁動敢全都消失不見了。

唐敬更是頭疼,這些都說明什麼,說明他對自己的兒子,並不是抱著血緣的親情,而是旁的,而這些旁的,也不是因為鬱瑞的身子單純的吸引自己。

趙和慶也看得出來唐敬正苦惱著,他起初還在笑,無往不利的唐四爺有一天也會為一件事兒苦惱,還真是新奇了,隻不過一想到自己,自己不也苦惱著,為了一個和自己無親無故的小狼崽子,禁不住也歎口氣。

兩個人對坐著發愁,心裏都裝著事兒。

這時候又有人敲門,鴇媽媽探頭進來,笑道:「真是對不住,打擾二位爺們兒的雅興了,外麵兒有個下人,說要找唐爺,來咱們這兒的奴家我都能數上名兒的,也隻有這位爺不知姓什麼,或許就是唐爺罷。」

唐敬隻是道:「什麼事兒?」

鴇媽媽道:「那下人說什麼,少爺不好了,因著紮了針腿又開始犯疼,還昏死過去了。」

她話音兒剛落,唐敬猛的站了起來,拉開門就往外去,看的眾人直發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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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唐小攻逛窯紙,唐小瑞吃醋鳥~哦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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