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輪椅濕了還沒有拿出去晾,而且在寺廟裏也沒人備著輪椅,鬱瑞是被唐敬抱著一路走出廟門的,再一路抱上車去。

太夫人看鬱瑞把頭紮在唐敬肩窩處,也瞧不見表情,隻當他是染了風寒,實在難受的厲害。

在馬車上的時候,鬱瑞假寐了一會兒,若不睡覺,也不知和唐敬聊些什麼。

鬱瑞睡著,就覺著有人摸自己的頭髮,就像哄孩子睡覺一般,一下一下的,馬車上除了自己就是唐敬,這樣鬱瑞有些後脊樑繃緊,不過時間長了,後背繃得直髮酸,也就習慣了。

鬱瑞並不知道唐敬這麼做的意圖,若是在平常家裏,或許是想做個好父親,可他是唐敬,唐家裏大家都不是單純的血親關係,還被利益名利左右著。

這種動作一旦習慣了,反而讓鬱瑞覺著有些舒服……

趙和慶看著魏承安一臉怒容的瞧著自己,不禁笑了起來,說道:「我做什麼事情讓小三爺覺著過分了?」

魏承安被他掐了一把的臉還紅著,但這說出去隻覺得丟人,隻好幹瞪著對方。

趙和慶也不覺得虧心,很坦然的回視著他,不過忽然轉了話茬子,掂了掂手裏的弓,道:「本王聽說小三爺從小精通騎射,擇日不如撞日,今兒咱們比劃比劃?」

魏承安皺著眉,一臉嚴肅的道:「如何比劃?」

趙和慶仰起臉來瞧著樹,笑道:「一箭放出去,看誰射下來的葉子多。」

「這算什麼比劃。」

趙和慶道:「你可別瞧不起,本王就說了,這些小伎倆你都不如我強。」

魏承安隻是冷笑一聲。

趙和慶道:「倘或我贏了,你要輸些綵頭與我才有意思。」

魏承安道:「都由你定。」

「口氣真不小,怪不得魏家的小三爺被傳得神乎其神。」

趙和慶笑道:「那就這樣,你輸了,就把自己輸給我。」

魏承安道抿了一下嘴,道:「就知道王爺是在耍我。」

趙和慶道:「哪有,小三爺你想到哪裏去了,本王隻是說,你輸了拜我為師。」

魏承安瞧他嬉皮笑臉的,就一口答應下來,隻不過很快就愣住了。

方纔他坐在樹下,趙和慶騎著馬從遠處過來,放了一箭隻是射了果子而已,但是如今趙和慶聽他答應,隻是朗聲道了一句「好!」,隨即猛的一轉身,拉弓搭箭,隨著「錚——」的一聲響動,趙和慶的箭射出去,沒在樹杈間,眨眼又從樹葉間飛出,哆的插1進前方的樹幹上。

趙和慶挑了挑眉,道:「勞煩小三爺數數。」

魏承安走過去,伸手去拔長箭,隻是沒想到射的如此深,竟然一下沒有拔出來。

待魏承安拔下來,頓時就愣了。

趙和慶晃悠悠的催馬過來,將弓往前一遞,魏承安卻不接,瞧了他一眼,道:「不用比了,我不如你。」

趙和慶先是發愣,隨即才笑起來,「真讓本王意外,小三爺這麼爽快。」

「技不如人,還要撒潑耍賴,當我是輸不起的人麼。」

魏承安說著,立馬跪下來給趙和慶見了拜師禮。

趙和慶道:「我就喜歡爽快的人,小三爺意外的和本王心思。」

魏承安隻當對方是在奚落自己,耐著性子沒回嘴。

卻不想趙和慶突然收斂了笑意,正色道:「你是不是在想,如今天下太平,不能上陣殺敵一展雄才大略,空有抱負卻生不逢時?」

魏承安顯然跟不上趙和慶的思路,怔愣著看著他。

趙和慶也不需要他回答,隻是又道:「你殺過人麼?」

魏承安皺了皺眉,最終搖了搖頭。

趙和慶又道:「你見過屍體麼?」

魏承安眉頭皺的更緊,不知對方是個什麼意思,還是搖了搖頭。

趙和慶繼續道:「你見過並肩殺敵的兄弟,死在你腳邊兒麼?」

魏承安愣了,再次搖頭,心裏卻像燒開的熱水,這種感覺也不知是五髒六腑在灼燒,還是血性在滾沸。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