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另一種角度來說,秦東欒是知道他喜歡他的。他埋藏在心底,暗無天日了十年的暗戀,早在不知何時已經揭開呈現在了秦東欒的麵前。

喬延深藏的秘密,被當事人知道了。

他有過,有一天秦東欒知道了他的心意這件事情。

被秦東欒知道他喜歡他,不過也是另外一種的遠離。他和秦東欒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另外一個世界的人對他的喜歡,對秦東欒並沒有什麽影響。他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或許心情根本不會起一絲波瀾,或許一笑置之,總歸像是另外一個次元發生的事情。

而這段時間,他們短暫的交融到了一個世界。在這種情景下,秦東欒知道了他的心思,再回想他們一起做的事情,他對待他的表現,秦東欒是否會對他產生前所未有的惡心和厭惡。

喬延不知道現在秦東欒對他的想法如何,或許他和他保持著表麵的友好,也隻是因為他的友好罷了。而他在他問出他是否喜歡他這樣的問題後,竟然還在洗腦他隻是隨便問了一句,並沒有發現他的心意。甚至在這兩種複雜矛盾想法的激化下,對秦東欒做出了那樣親密的事情。

喬延的心髒在凍裂的同時,感到了一種難言的羞愧和難堪。

不用秦東欒,他對自己都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厭惡與惡心。

他以前覺得自己頂多是土壤下埋起來的種子,而種子經過十年的掩埋,沒有發芽,實際上也已經腐爛和土壤成為一體,變成了肮髒的臭泥。

他沒有臉再見秦東欒。

所以在陳景雨跟他確認是否會按照他說的做的時,喬延告訴陳景雨,他會跟秦東欒分開,不會再跟他見麵。

他當時的神情還算平靜,陳景雨對於他這麽痛快的答應,眼中還持有懷疑。可除了懷疑,他當下確實也沒有什麽其他辦法,最後陳景雨又重申了一遍他對他的威脅,離開了他的身邊。

陳景雨離開後,他過來時帶來的濃重的煙草氣息也一並消散了。雪還在下,喬延站在公交站台上,等到公交車過來後,坐上了公交。

接下來的幾天,他沒有再去找秦東欒。他和阿姨說了自己有事情,不會再去秦東欒家吃飯,他的理由很得體也很合適,秦東欒並沒有懷疑,也沒找他確認。

今天,他和秦清打了電話,告知她自己不會再做齊以梵的補習老師。女人雖有疑惑,但出於禮貌也並未多問。

最後,一直到現在,喬延接到了秦東欒的電話。在接通電話後,喬延告訴他,他會下樓。他穿上了一件外套,而後從黑漆漆的家裏走出來,然後跟著聲控燈的燈光,一層層下去,離開了單元樓的樓道口。

走到單元樓的樓道口,喬延抬眼看過去,秦東欒的車停在巷口。但他人已經從車上下來了,他站在巷子一旁的路燈下,穿著黑色的大衣。昏黃的燈光在他身上剪裁出了一個模糊朦朧而又高大挺拔的剪影,喬延看著秦東欒,起身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