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對麵的秦東欒,眼睛始終沒有離開。秦東欒和他對視著,兩人的氣氛好像在這個話題開始後變得有些緊凝的安靜。

喬延沒再說話。秦東欒看著同樣望著他的喬延,後和喬延道。

“你先冷靜一下。”

秦東欒說完,喬延眼中像是結了一層玻璃的光倏然一散。

兩人坐在餐廳的包廂,都沒有再說話。

秦東欒這樣說完後,喬延就垂下了眼睫,有些發呆一樣地望著他麵前的茶杯。秦東欒坐在他的對麵,安靜地等待著,等待了一會兒後,秦東欒說。

“先回去吧。”

秦東欒送喬延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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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東欒和喬延晚上的談話並不算愉快。

秦東欒也是在喬延說他要靠自己的時候,察覺出了喬延的不對。他不是反感和抵觸他的提議,反而喬延像是覺得自己像是要陷入什麽他無法自拔的陷阱裏。

他那句話不像是對他說的,更像是對自己說的。

秦東欒一開始對喬延的幫助,是出於朋友的視角。不管是答應隨時請他吃飯,還是幫助他照顧他的身體,都是從朋友的角度出發。

但朋友和朋友也不一樣。像陳景雨,可能會在他這樣幫助他時,跟他道謝,說果然是他的好朋友。但喬延和陳景雨不一樣。

他獨居,獨行,沒什麽朋友與社交,木訥沉悶,幾乎不與人接觸。

這或許是他的一種習慣。

但也或許是他的一種自我保護機製。

因為不擅長社交,所以不去社交,不過分沉溺於情感之中,時刻保持獨立清醒。

所以在他提出讓他去他家裏吃飯,要幫助他恢復身體健康這麽長久而親密的事情時,他與其說是抵觸,不如說是懼怕於自己會沉溺其中。

秦東欒不太了解喬延。

他很乖順,可是千人千麵,也並不是說他就隻有乖順的一麵。

他了解不深,就擅自做出一些決定和解決方法,其實嚴格意義上不太尊重他。

秦東欒在鬆下喬延後,就開車回了家。他洗了澡後,躺在家裏的沙發上,把玩兒著手裏的打火機。

打火機火光明明滅滅,秦東欒鬆開打火機的壓閥,火苗從出火口滅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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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延睡了十分糟糕的一覺。

他像是掉入了漆黑的夢魘裏。腦海中明明有很多畫麵,但他卻又像是被掩埋在黑色的淤泥中,一直下墜下沉,觸不到底。等到手機的鬧鈴聲響起時,他才像是從溺水的深海中被撈出一樣,接觸到了光明與空氣。

喬延猛然睜開眼,躺在床上望著窗外漸漸泛出的日光,他的瞳孔收縮又放大,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從那種深深的恐懼中脫離出來回歸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