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意容皺了皺眉,麵無表情地移開視線,往下走去。

不多時,他來到空地上。

周圍是兄弟們七嘴八舌的聲音,他聽了幾耳朵,就明白了之前發生的事。臉上閃過震驚,接著便是說不出的複雜。

他朝羅衣走過去,說道:“你到底要做什麼?不要誤了我兄弟的性命!”

他跟兄弟們不一樣。他們隻是一群被世俗所不容的可憐人,想得很少。他卻不僅僅是被世俗所不容,少年時經歷的那些事,讓他不相信任何人。在他眼中,羅衣這樣一個強大、貌美、有學問、好脾氣的女子,根本就是異常的存在,她的存在就不合理。

他認定她是心機深沉的偽裝者,不知道有什麼目的,這才被他們劫了之後,不僅不離開,反而要上山來,還費盡心思籠絡寨子裏的兄弟們。現在,她大概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問出話後,便目光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的眼睛,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異樣。

“我知道你不甘心。”羅衣微笑著道,聲音不高,至少在嘈雜的環境中,隻有身前的人聽得到,“你不甘心這世道女尊男卑,可是困於一隅是沒辦法改變什麼的。隻有身居高位,才能謀得更多的東西。”

白意容的眼睛眯了起來。

“還有什麼比亂世更好的時機呢?”羅衣握著扇子,敲了敲他的肩頭,“做個真正的聰明人,還是表麵聰明實則愚鈍的人,你好好想想吧。”

說著,她抖開摺扇,慢悠悠地往外走去。

這摺扇是她的小夫郎為她做的。

那日,有個手藝精巧的男子做了把摺扇送給她,她看著還蠻喜歡的,就把玩了一會兒。她的小夫郎就不樂意了,把摺扇奪過去,自己研究起來。

“妻主,你說過的,不用別人的東西。”

他把那摺扇收了起來,跟其他的被送來的東西收在一起,然後自己去砍竹子,削竹片,做扇骨,又做扇麵。他很驕傲,不僅糊了一把紙扇麵的,還討好於父,從於父那裏弄了塊綢緞,又做了一把綢緞扇麵的,兩把摺扇給她換著用,就是不許她用別人做的。

羅衣今天拿的就是那把紙扇麵的,她慢悠悠地在胸前搖著,往家裏的方向走去。

小夫郎並不是每天都來接她,他有時候忙自己的事,會叫她自己回來。羅衣回到家,不見小夫郎,就走出家門,問了人,得知小夫郎在灶房,就走了過去。

灶房周圍沒有男子圍著,山寨裏的人被白意容訓過,不許接近灶房,讓女子做飯。灶房周圍坐著幾個邋遢的女子,手腳被鎖鏈困住,有的在洗菜,有的在削菜,羅衣目不斜視地走過去。

她並不是什麼熱情善良的鬼,就如同她在男尊世界裏不曾為女子謀福利一樣,她在這個世界也不為男子謀福利。救下跟自己無關的人?她偶爾會救,但是要看眼緣的。

灶房裏充斥著濃鬱的香味,是她的小夫郎在為她做,愛心午飯。白意容不許寨子裏的男子進廚房、碰針線,但他約束不了方盡。方盡喜歡她,願意為她做任何事,除了她之外,所有人的目光他全不在乎。

“親愛的。”羅衣走到他身後,彎腰在他頭頂上親了一下,“快好了嗎?妻主我要餓扁啦。”

方盡已經習慣她時不時的偷親了,一邊把柴火往鍋底填,一邊仰起頭,勾著她吻他。

外麵都是女子,寨子裏的男子根本不進來,所以灶房裏還是很隱蔽的。

但是羅衣笑了笑,直起腰不給他親。

妻主越來越壞了。

方盡皺起眉頭,瞪她:“妻主!”

羅衣伸出手,用摺扇挑他的下巴:“嘖嘖,這是誰家的小美人兒,長得真俊俏,可許了人家啊?”

方盡見她不正經,扭過頭,不理她了。

索吻未果,他不大高興,抓起柴火用力地往鍋底下填。

羅衣嘻嘻笑著,俯身貼在他背上,歪頭親他。

方盡偏了下臉,賭氣地不給她親。但是很快他就忍不住了,扭過頭,啄她的唇。

兩個人親了一會兒,方盡臉上紅紅的,眼裏盡是滿足。他輕哼一聲,手肘搗開她:“別搗亂,一邊去。”

羅衣便笑嘻嘻地蹲在他旁邊,挑揀著柴火,也往鍋底下填:“寶貝兒,今天又做什麼好吃的?聞著好香呢。”

方盡便忍不住笑起來:“前幾天我做了個陷阱,準備抓兔子什麼呢,可巧,今天去看的時候抓到了一隻,我給妻主燉兔肉吃。”

他的臉龐被火光照亮,眼神純淨,神采飛揚,看得羅衣心中一陣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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