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卻是氣急了,抓著羅衣的手,大聲說道:“撒謊會變禿的!”

她前陣子跟人打架,頭上禿了幾塊,現在長出來一小截,直刺刺的,非常難看。

這會兒氣急了,居然詛咒起人來。

羅衣立刻斥道:“不許胡說!”

小婉委屈地抿起嘴巴。

羅衣抬頭看了看顧小姐和吳小姐,她笑了笑,說道:“不要害怕,撒謊不會變禿的。”頓了頓,“最多會變醜一點。正所謂相由心生,心中善良美麗,看起來便漂亮可愛。心中醜惡冷漠,麵上難免要帶出來了。”

顧小姐和吳小姐的哭聲一頓。

吳母頓時不樂意了,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羅衣淡淡道。

她相信自家的孩子們。小卉是她看著長大的,相處兩年多,她瞭解她的品性。至於小婉,那就更清楚了,是個有許多小缺點,卻心眼不壞,更不會誣賴人的孩子。

她們兩個這樣說,那一定是沒錯了。

“好大的口氣!”吳母冷笑一聲,下巴抬得高高的,“別說我女兒沒有做那些事!就算做了,可她說錯沒有?那小丫頭是不是不洗頭?是不是不洗澡?是不是出身貧賤?我女兒哪個字說錯了?讓這種下等人跟我女兒坐在同一間教室裏,別說孩子委屈,我都委屈!”

她目光尖刻:“我們吳家出資辦學院、請先生,是教導自家孩子的,不是給自家孩子添堵的!”

她來這裏,就是給自家女兒出氣的!

本來麼,吳家出資辦了女院,就是讓自家孩子們安安靜靜讀書的,哪料到居然被人打了?還是那個據說教過盛啟哲的粗鄙悍婦家的孩子!

羅衣跟錢家的梁子,她早聽說過了,她認為等這種人上門道歉是沒指望了,索性親自來書院,跟她當麵較量。

眼下見羅衣如此強硬,吳母心中冷笑不已。真當自己是個玩意兒呢?還盛啟哲的先生?吳家可是派人送信去京中打聽了,從沒聽說過盛啟哲幾時拜過先生!

這女人信口雌黃,撒下彌天大謊,還想委屈她的女兒?做夢!

她尖刻的話,讓小卉又羞又氣,渾身直發抖。

小婉也氣得臉上漲紅,偏她年紀小,口舌又不伶俐,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心裏著急,直搖羅衣的手:“娘!”

吳母輕蔑地掃她一眼,隨即看向羅衣說道:“我女兒不僅沒說錯,反而教育督促她勤洗頭、勤洗澡,她不感激就罷了,還反咬一口,實在卑鄙!”

“卑鄙”兩個字,像是一把刀,插在了小卉的心頭,她一下子沒忍住,眼淚奪眶而出。

滿心的委屈,不知道怎麼訴說,掉頭就要跑,再也不回來了。

羅衣拉住了她,沒說別的,隻是把她攬在自己懷裏,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侮辱別人的尊嚴和人格,如果也叫教育督促的話,那先生們也不要教什麼禮儀了,每天就教育督促孩子們,說這個耳朵沒掏幹淨,回家掏幹淨了再來,那個指甲沒剪齊,出去剪了再進來。”

羅衣淡淡地說道,“大臣們上朝時,也依著樣子,說皇上您今天氣色不好,回去洗把臉再來,皇上您最近胖了些,龍椅都要被您坐塌了,您瘦下來再上朝吧……”

她話沒說完,就被臉色大變的院長捂住了嘴:“你胡說什麼?!”

羅衣拿開她的手,淡淡地道:“皇上聽了,還要感激大臣們的教育和督促,一旦生氣或委屈,就是反咬一口,就是卑鄙。我沒理解錯吧?”

院長差點沒被她這番話嚇得昏過去!

吳母也被嚇到了,臉色發白:“我可沒這麼說!你不要曲解我的話!”

“你要是覺得我冤枉你了,回頭我寫封信給小盛,讓他拿到禦前去,給皇上看一看。叫皇上評判一下,我可有曲解你的意思?”羅衣淡淡道。

吳母臉上青白交加。

原有的輕蔑和高傲,在聽到這番話後,稍有收斂。

羅衣固然是胡說八道,可是如果她真的把這樣的話呈到禦前,她固然得不了好,可吳家也要被遷怒的!

她咬著牙,恨恨地看著羅衣。

“哎呀,不過是孩子們的口角,不值得這樣大動幹戈。”這時,顧母開口了。

她一直坐在那裏,用探究、打量的眼神看著羅衣,把開口的事都交給了吳母。此時,她開口打起圓場來:“孩子們年紀小,鬧氣也是有的,互相陪個罪,這事就過去了,以後還是好同學,好姐妹。”

院長連忙接話道:“說得有理,你們今後都要在一起讀書,這般斤斤計較,實在不夠通情達理。互相陪個罪,這事便揭過了,以後不可再爭執鬧氣。”

羅衣一手摟著小卉,一手牽著小婉,看向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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