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2 / 3)

跟在後麵的朱炳和劉旗忠彼此偷看一眼,一起抖了一抖,齊齊合掌暗中為他們的張公公致以默哀。

張平溜走為啥?因為吃醋看那女子和他的小桀挨在一起不順眼?當然不是!

他是看那女子來路不明,對小桀莫名的亂獻殷勤,擔心小桀安危,害怕他身分暴露,這才溜出來準備好好打探一番女子的底細。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張平立誌要在江湖上揚名立萬闖蕩出一番名聲,自然早就對江湖上的門門道道有所研究。而他的研究成果在京城得以實踐,幾年下來,也算是老江湖了。何況他藝高人膽大,對陌生地方也沒什麼怕的。

另外,其實張大總管還有一個無法和皇甫桀開口的理由。

他是太監。可慶倖他的外表和聲音都不像一個太監。隻要沒人說破,相信沒人會把他當作被人瞧不起的「閹貨」看。相反他可以在皇宮外麵、在酒樓茶館當一個真正的男人一樣,與人稱兄道弟,大碗喝酒、大塊吃肉。

闖蕩江湖,在江湖上揚名立萬,一直都是他一個夢。

快三十歲了,認真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與他的夢如此接近。他本來不想帶任何人,隻想獨身一人在武林大會上展露一番頭角,滿足一下自己想要稱霸武林的雄性欲望。這裏將沒有人知道他是太監,他將可以挺起胸膛換個身分做一次真正的男兒。

而小桀還有朱、劉二人在的話,他就總覺得自己無法脫下那身太監服。因為無論自己怎麼厲害、怎麼露臉、怎麼威震群雄,他們都知道這個站在臺上看似風光無限的男人其實並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人妖、太監、不男不女、不能人道、不是爺們、心理變態等等,這些辭彙都可以最大的打擊一個男人。就算神經粗如張平,也無法麵對這些對男人來說最可怕的侮辱。

所以他溜了。哪怕他明知後果會很嚴重!

就在張平混在一群大老爺們當中,挽著袖子踩著凳子、大聲吆喝、喝酒劃拳時,皇甫桀坐在望江酒樓的臨江位置,品嚐著鮮嫩味美的江鮮。

當張平溜入秦府去觀看秦冉鴻長什麼樣時,皇甫桀與摘掉了紗帽的秦公子夜釣江麵,聽秦公子江上奏琴。

當張平滿城亂竄尋找天下第一高手王鳳陽時,皇甫桀決定接受秦公子的邀請,住進秦府。

當張平偷入樊城縣衙大牢隨便找了一間空牢房倒頭就睡時,皇甫桀已經身處殷勤好客的秦府中。

第二天一大早,張平嘴裏叼著一根稻草,一腳泥漿的往擂臺走去。激動人心的一刻即將來臨!為了這一天,今早他足足花了半個時辰考慮今天的穿著打扮。

是要風度翩翩一派高手風範,還是神秘莫測讓人摸不著底細?是要扮豬吃老虎,還是以雷霆之勢震嚇立威?是要平易近人還是要冷若冰霜?是要斯文還是要粗獷?

想來想去,張平覺得一名高手,尤其是一名絕世高手越是不顯山不露水,才越是厲害。參考皇宮藏書閣以及他隨手買的那些小說傳記中的隱世高手們,張平終於給自己確定了今天的一身行頭。

詳細咱就不形容了,基本上張公公現在的形象就跟他在家務農時的形象差不多。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加「隱世」一點,他特地去江邊踩了一腳爛泥巴,又把鞋幫子踩在腳下走路,還順便在路邊拔了一根稻草。至於身上的衣褲自然也換成附近老農的土布衣。

激動啊,張平激動得手都有點顫抖。

想想看,過了今天,飄渺飛仙張三的名字將傳遍天下,管他是天下第一高手還是第二高手,統統要成為他的手下敗將。就算真打不過人家,還可以當作經驗再接再厲嘛。

不知道是不是太緊張,張平把他的皇帝老大一腳踹到腦後門,幹脆假裝自己不認識這個人。

現在任何人或事都不能阻礙他揚名立萬,他定要完成他就此稱霸江湖的夢想!

近了,越來越近了。他已能聽到鼎沸的人聲、看到黑壓壓一片不見邊際的人腦袋。

哇,真的好熱鬧!竟然連官府都派軍隊來看場子。果然是……不對!怎麼會有軍隊?難道……!

張平嚇了一跳,被他踹到腦後門的皇帝老大再次耀武揚威地出現在他的腦海裏。難道小桀的身分暴露了?還是出了什麼事?

不過才一夜的工夫,怎麼就出現這麼大的變化?

張平心急火燎,轉頭到處尋找那高大明顯的身影。

半圍著擂臺靠近江邊的地方有不少已經搭建好的看臺,看臺裏也都坐滿了人。更不要提擂臺前麵的空地,到處都擠得滿滿的,連移動都困難。甚至江裏還有不少艘大大小小的船隻停靠在岸邊等待看熱鬧。

「持械鬥毆,非法集會,以武犯禁,國法不容!本官令你們速速散去,返回原籍,不可在樊城及附近逗留!否則休怪國法無情!」

一道身影在數十位兵士的保護下出現在擂臺上。該人身著七品官服,正是樊城父母官。

「唰!」隨著樊城縣令話音剛落,萬名官兵一起抽刀出鞘。

場中的氛圍突然凝固起來。數千江湖人士有人發出不屑的冷笑,有人在考慮退走,而更多的人則是拔出了刀劍。

沒人知道官府到底打什麼主意,以往武林大會規模甚至有比這次更大、人更多的,隻要不在有大量普通老百姓的聚集地舉行,從沒見過官府插手遏止,頂多派出大量衙役和民兵巡守四周。這次官府為何會插手?

難道朝廷對江湖的管理方式要有所改變,不再採取慢慢滲透暗中控製的方式而是準備要明著來?還是今天的武林大會根本就是一個陷阱?一個朝廷準備一網打盡大多數武林高手的特大陰謀?

隨著這些刀頭舔血的江湖人士越來越緊張,樊城縣令甑錦輝的腿也越來越打軟。

說句不怕丟官帽的話,自從知道這次的武林大會要在樊城城外舉行,他就打定了主意要在武林大會召開的前兩天開始臥病在床,不到武林大會結束絕不出門。

可是誰想到昨天一大早就在他抱著四姨太準備再溫存會兒時,一名來頭大到他絕對不敢得罪的灰衣人突然出現在床頭,向他傳達了這麼一個讓他非常為難和害怕的命令。

還好,當他心驚膽顫地去尋求附近的駐軍支援時,那邊的周將軍似乎也已收到同樣的命令,在看他上門後,二話不說就派出了萬名官兵協助。

此時,京城某位位高權重的大人物叉著腰得意的哈哈大笑。

讓你們跑啊!你們不是要看武林大會嗎?現在我看你們還怎麼看?哼哼!

保天下安寧?行啊,我先攪得你們不得安寧!看你們下次還敢隨便找理由偷跑!

竟然敢把這個重得不能再重的擔子就這麼隨隨便便扔給我和那偽君子扛?想得美!本大爺不爽,你們也甭想快活!

甑錦輝回頭向後麵一座高臺上望瞭望,那座高臺已經事先透過秦家由官兵控製起來,現在這裏的實際負責人周將軍就正在高臺中觀看事情發展。

看到周將軍沈著的表情,甑錦輝也心安了不少,當下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有一些不願惹事單純想看熱鬧的人立刻從士兵讓開的通道中離開,但仍有大多數武林人士留下。這些人一則抱了觀望之心;二則出於麵子問題總不能就這麼被人灰頭土臉地趕走;還有些人則是想走也走不了,比如被擠在場地最中間和最前麵的,擠都擠不出去,擠起來動靜也太大。

「秦家呢?秦家人為什麼不出來說話?難道秦家早就勾結官府?」一道不知從哪兒傳出的喝問從擂臺下的圍觀者中傳出。

「就是!秦家人呢?這次武林大會由他們主持,現在他們人呢?」一石激起千層浪,頓時此起彼伏的喝問在整個會場中響起。

「各位,在下秦日升,忝為秦家家主。」一道渾厚卻不震耳的聲音從一座高臺上響起,這道聲音一出,頓時壓下全場嘈雜聲。

隨著這道聲音,一名三十後半留有長須的中年人從該高臺跳上了擂臺,跟在他後麵落在擂臺上的,還有一名看似智囊的老年人和一名看似保鏢的中年人。

秦日升一落到擂臺立即向四周眾人抱拳行禮道:

「這件事我秦家事先也沒有得到任何消息,不過我建議諸位今日不如就此離去,如有真心想要切磋武藝的朋友,不妨他日另行約定時間……」

張平沒有再去細聽這位秦家家主說些什麼,他看到了皇甫桀,正坐在江邊麵對擂臺最佳觀望位置的高臺裏,也是剛才自稱秦家家主的人所坐的高臺。

「不好意思,麻煩讓讓,我過去找一個人。」張平不想一出場就驚世駭俗從人們頭頂飛過,隻好努力分開人群向那高臺的方向擠。

「你幹什麼?擠什麼擠?」

有好說話的,自然也有脾氣不好的。本來場地就被擠得水泄不通,剛才能退出場外的也都是些站在邊緣的人,如今你不往外走,反而向裏擠,不是存心找麻煩嗎?

被官兵威脅的武林英雄英雌們此時心情都不太好,再被這麼一擠一推自然心情更加煩躁,有些人當場就要動手揍人。

張平在軍隊裏待了那麼多年,別的沒學會多少,這對付兵痞的方法可以說早就駕輕就熟。不過幾個脾氣暴躁的楞頭青而已,直接一拳打飛就行。

「砰砰砰。]一拳一個,連停頓也沒有。

「啊!好你個……」話沒說完就被摔入人堆,引來一片驚叫聲。

「打起來了!有人打起來了!」

這邊的小小騷亂自然立刻引起看臺以及擂臺上眾人注意。

「你是哪裏混的,竟敢這樣囂張!看你往哪兒逃?」有人自持武藝高強,想要抓住這個搗亂的傢夥。

「我沒逃,我就是想過去而已。難道你們想被我踩在頭頂上當墊腳石?我腳上可全是泥。」張平覺得自己好心好意,卻不被這些人理解。他都違反初衷準備低調行事了,這些人不明白他的苦心也就罷了,還拚命阻止他,為什麼?

「要死了!你這個泥腿子,你手往哪兒摸?」有女子尖叫起來。

「抱歉抱歉,一時沒注意。」張平汗顏,趕緊腳底抹油往更中心鑽去。

「我的荷包不見了!有賊!大家抓賊啊!」人群中突然有人發出更尖銳的叫聲。

「有賊?賊在哪裏?」人群一聽有賊,更加混亂,很多人第一反應就是捂住自己的荷包或行李。

「肯定是剛才那個泥腿子!大家抓住他!」

「在哪兒?他在哪兒?」

「在這!他到這兒……啊——!」

「點子高明,大家聯手對付他!」

張平一聽眾人要聯手對付他,立時逮住方向悶頭就鑽。這下好了,本來就在晃蕩的一鍋熱粥,被他這麼賣力一攪動,徹底沸騰了。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啊!誰?是誰在摸我!色狼,不要臉!」

「我的錢包也沒了!這裏不止一個賊!該死的小賊,別讓我抓住你!」

「我看到了,就是他,他剛才把手伸向了你腰帶。」

「嗷!誰踩了老子的腳!他娘的,沒看老子沒穿鞋啊!嗷嗷嗷!」

「操!誰打的老子?誰?是不是你?」

「娘的,你這個小白臉,大爺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昨天還敢跟大爺搶房間,大爺我揍不死你!」

「殺人了!有人殺人了!」

場地中的人身處局中隻覺得一片混亂,可站在擂臺和看臺上的人居高臨下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隻見一道身影快速地從人群中直切而過,硬是給他在密集的人群中擠出一條近乎直線的道路。而凡是此人過處,立刻就是一片刀光劍影拳打腳踢。趁此熱鬧,更有大量的小偷在暗中悶聲發大財,於是人群更亂了。很快就從中間一條線波及到周圍乃至全場。

刀已出鞘的官兵們在沒有接到上級指示的情況下,一個個緊張地按著刀死死盯住那混亂的數千人。有些人握刀的手已經溢出汗水。

看著下麵混亂至極的場景,甑錦輝拿出一條錦帕擦擦頭上溢出的冷汗。那個該死的泥腿子農民到底哪兒跑出來的?他怎麼就那麼大膽子往裏麵沖?

不懂武功的甑錦輝看不出張平的特殊之處,可那些看臺上的各大掌門、一方強者們則一個個驚訝萬分地猜測起那名泥腿子的來歷。

普通農民?怎麼可能?哪個普通農民可以如此大膽?又有哪個普通人可以如此輕鬆地從數千武林人士中擠出,而且毫髮不傷?要知道那數千人中可有不少不弱於看臺中的各派好手和武林榜中排名前五十的高手們。

秦日升深深皺起眉頭,他準備了一夜的腹稿剛說了一半就說不下去了,無論他再怎麼把聲音提高,下麵已經沒有多少人聽他講話。這泥腿子什麼人?特意來搗亂的?

作為這次主持武林大會的負責人,秦日升原本是那麼驕傲和高興。原以為秦家可以藉此機會就此在武林中有更多的話語權、佔有更大的一席地位,沒想到就在最後關頭竟被官府插手。

秦日升在接到官府公文時,就宛如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民不與官鬥,武林也同樣如此。就算秦家隨便派出一名記名弟子就能把樊城縣令的腦袋摘了,可後果呢?

再厲害的武林高手也禁不住千軍萬馬的包圍,就算有人能沖出包圍又怎樣?他的家業妻小族人呢?難道跟他一起亡命天涯,永遠受官府通緝?

秦日升不是傻瓜,在分析利害後,立刻明智地選擇暫且向官府妥協。至少官府的意思隻是驅散聚集的江湖人士,而不是抓捕他們。

「你知道台下那農民樣的人是誰嗎?」秦日升低聲詢問身後宛如保鏢的中年人。

中年人一直在凝神觀察台下動靜,聞言輕輕搖了搖頭。

「江湖上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個厲害的人物?」

秦日升旁邊的老人笑:「江湖之大,臥虎藏龍,又豈是你我能全部識得?」

「秦忠,等下你讓人注意查探此人來歷。」秦日升看著快要擠出人群的張平,神色凝重地道。

「是。」

早在場中出現混亂的一開始,朱炳和劉旗忠就睜大了眼睛。誇張的朱炳更是低低呻吟一聲,捂住了臉。他們張公公今天的打扮實在太丟臉了。劉旗忠……反應很平靜,隻是有點擔心非常崇敬張公公的梅子會不會受這位影響。

坐在皇甫桀身邊的秦公子自然也認出了一副農民扮裝的平夫大哥的僕人。她不驚訝這人會如此打扮,反正武林中有怪癖的人多得是,但她非常驚訝這位僕人的身手。

沒想到真人不露相,這個讓她討厭的老實臉孔竟然有這麼一身不俗的功夫。就是不知道和她比起來,誰更厲害一些?

朱炳和劉旗忠偷偷看向坐在主賓位的那位。皇甫桀頭戴紗帽,誰也不知道他紗帽下的表情是怎樣的。不過看他放鬆的姿勢,想必心情不壞。

張平擦擦額頭的汗水,總算擠出來了。就算是他,從這麼多人中硬是擠出一條路來也花了很大力氣,連背心都有點濕了。

看看擂臺,是繞過去好呢,還是直接跳過去?

張平想了想,既然前麵都這麼低調地過來了,現在稍微高調一下也沒什麼吧?如果武林大會真的辦不起來,他的稱霸江湖夢不是要暫且停止了?好歹在最後賣弄一下,讓人知道他這個高手的存在也不為過吧?

想到就做,張平不再猶豫,立刻腳尖點地,施展全身功力,變成一道黑影從擂臺上眾人的頭頂掠過。

「吧嗒。」-塊泥巴掉落在秦日升麵前。秦日升的臉黑到不能再黑,他身後的保鏢秦忠剛對他展開保護姿勢,那泥腿子已經飛了過去。

甑錦輝壓根兒就沒看見張平的動作,還很奇怪地擡頭看了看天。鳥屎嗎?

另外一座看臺中的周將軍微微皺起眉頭。雖然不明白上麵下達這個命令的目的,但作為軍人,執行軍令是他的本能。為此,他不希望這次行動出現任何失誤,也不希望有任何不穩定因素來影響這次行動。

張平不知秦家家主因他這麼一高調自覺丟了很大的麵子,心裏打定主意要把他找出來讓他好看,也不知道他的行為讓周將軍覺得他是一個必須除掉的威脅。這人在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情況下,很輕鬆地從眾人頭上飛過,直接落在了皇甫桀所坐的看臺裏麵。

「老爺,你本事真大,竟然一來就能坐入貴賓席。」張平看到皇甫桀好端端地坐在那裏,朱炳和劉旗忠也在,立刻就放下心來。

轉頭四處看看,正好看到中間有一張空椅子,當下就快手快腳地搬到他家皇帝旁邊,一屁股坐下。還順手拿起茶幾上一塊點心塞進嘴裏。

「有茶不?」

皇甫桀默默地把手邊自己已經喝了一口的茶盅遞給他。

張平接過就一口灌下,用袖子擦擦嘴,「早上趕時間一時沒顧得上吃飯,還以為要餓著肚子參加比武大會。對了,你知道這些官兵是怎麼回事嗎?」

「我還以為你掉茅坑裏了。」紗帽後,陰森森的低沈嗓音響起。

張平尷尬地摸摸鼻子,討好地把點心碟送到小桀麵前,「我剛剛才吃了,味道還不錯。你嚐嚐?」

「你這個放肆的傢夥!竟然問都不問一聲就把我爹的椅子搬過來,你像話嗎你?」坐在皇甫桀右手邊的秦公子怒聲道。

看臺裏其他秦家人也一起怒視這囂張的泥腿子。沒見過手腳這麼快的人,他們還沒反應過來,這人已經把椅子搬過去坐下了。要不是看在那位張平夫公子是小姐的客人,他們早就上去教訓那不懂規矩的泥腿子。

周將軍看惹起混亂的罪魁禍首闖進秦家看臺,立刻招呼屬下向這邊殺來。

秦日升也注意到那不給他麵子的泥腿子竟然闖入自家看臺,立刻也顧不上下麵打成一團的群雄,轉身就往回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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