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3)

第十八章

一轉眼就三年過去了。

張平站在城頭上癡了。

昂起頭,他似乎能聽到遠處傅來的肅殺。

低下頭,他似能聞見積聚多少年不散的血腥味。

血液在身體裏翻滾。

他知道這些都是幻覺。匈奴大軍已經暫時退回,等待來年春再卷土重來。

還記得當初,經過一個半月徒涉,跟隨第一支大軍趕至雁門關的當口,他一眼就被依山傍險氣勢雄渾的雁門關震動。

這天下第一關東臨雁門山、西靠隆山,兩山對峙,形如天門。由關城、甕城和圍城三部分組成。關城東西北三麵開辟了城門,可如今卻因爲戰事的緣故,三門進出查探皆異常嚴格。

關城在內,出北門既是甕城,甕城外又有圍城。圍城依山勢而建,城牆南端分別與關城的東西兩翼相連,向北則沿著山脊延伸至穀底合圍,合圍處亦建有城門。圍城以外另築有三道大石牆和二十五道小石牆,形成屏障。

有這樣一道關口,也難怪匈奴幾百年來都隻能望城興歎。

三年來,攻攻守守,厥頓單於沒有打進雁門關,他們也沒把匈奴打退。

半個月前,塞北進入冬季,匈奴退回駐紮地等待來年開春。

而他們也能緩口氣,退回雁門關據守。

「危峰過雁來秋色,萬裏黃沙散夕陽。」

張平沒有回頭,他知道發出感慨的人是誰。

「秋天早過啦。三皇子也回京了。」

「我知道。」

「你不回去嗎?」這人已經比他高出許多,大概有大半個頭吧。他也不算矮了,隻能說這人發育異常。

「你希望我回去?」

張平轉頭,搖搖頭。說老實話,他在這過得比在京城不知開心多少倍。

「我不會回去。現在回去對我沒有任何益處。我好不容易才在這裏站穩一點腳跟,也有了自己的隊伍,如果我回去,這些就都沒有了。」皇甫桀伸手輕撫城垛缺口道。

「是呀,三皇子回去是榮歸,封賞什麽少不了。不到兩年,他就從虎賁都尉升到右將軍一職。而騎尉大人您就差多啦,幹了三年才不過由副轉正。」張平哈哈嘲笑他的騎尉王爺。

「誰叫人家長的比我英俊呢。」

張平愣了一下,又吃吃笑起來。

皇甫桀說的這句話有個典故。

記得剛來的時候,大將軍劉白向衆位將領引見兩位皇子。聞說這次竟然有兩位皇子隨軍,大多數將領暗中皺起眉頭,把這兩人都當成了麻煩看。

三皇子隸屬大將軍直轄也就罷了,皇甫桀因他自己要求,如普通騎尉一樣,受軍中階級比他大的直屬將領管轄。

而他的直屬上司,就是身爲正職的武德騎尉陶正剛。

陶正剛這人的個性就跟他的名字一樣,又臭又直,說話還絲毫不留情麵。竟然在頭一天帶領皇甫桀去他的住處時就問道:您說您好好的王爺不做,非要跑到戰場上來幹什麽?想立軍功掙皇位嗎?

我看您希望也不大,三皇子殿下來了就是正職的虎賁都尉,還直屬大將軍。而您卻不得不屈居副職,還是個騎尉。可見您們雖然都是皇子,差別卻不小啊。

戴著麵具的皇甫桀聽他這樣說,也沒生氣,笑咪咪地道:是呀,誰叫人家長得比我英俊呢。

陶正剛本想問他爲什麽戴著一張麵具,這下也問不出口了。

之後,這話就成了每當人家拿他和三皇子比較時他一定會說的借口。久而久之,聽到的人都把這句話當成了一句笑話。

「你要再敢笑,晚上我就幹到你哭。」

張平的笑聲一下卡在脖子裏。

「咳,我說騎尉大人啊,您這三年表現平平到底什麽意思?爲什麽我想多發揮一下你都不讓?」這三年已經學會不在這事上麵跟皇甫桀爭吵的張平趕緊轉換了話題。

皇甫桀瞟了他兩眼,「你可以笑,我喜歡看你笑。算算看,我已經好久沒睡你了吧?」

「咳咳!騎尉大人,您才十八歲,請不要把話說得像個變態的老色鬼一樣。」

張平也不想示弱,可是這三年來也不知怎的,他竟然有點怕眼前少年。

就比如床第之事吧,他總不能完全拒絕他,有時候也會覺得反正前麵都做了,拒絕也沒多大意思。可是……這不代表他能接受一些變態到家的行爲。

「張平,你讓我把你綁起來睡上一個晚上,後麵我答應半個月不碰你好不好?」

好你個鬼!張平最不能理解的就是爲什麽這家夥一有機會就想把他綁得像個粽子一樣?

「皇甫桀,你不要太過分。」張平低聲嗬斥。

皇甫桀輕聲笑,張平叫他全名時他一般都會收斂一些。

「老三在軍中升得再快也沒用,一回京他就沒有了實權。軍權還是掌握在他外公手裏。但他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軍中,隻要他心中還想著那個位子。」

「我嘛,就不一樣了,就算是我娘、我外公大概也沒對我寄托多少希望。就我外公而言,他可能更希望我在軍中立下大功,最好能學會馭兵之術,將來封疆時就在封地暗中招兵買馬建一支自己的軍隊。」

張平點頭,「你現在幹坤芥子功練到了幾成?」

「七成,你呢?」

張平得意地笑:「哪天我們過過招,你要太弱,小心我揍得你滿地爬。」

皇甫桀看他那得意的小模樣,恨不得抓過來就狠狠蹂躪一番。

「你就這麽確信你能贏得了我?要不要我們打個賭?」

「賭什麽?」張平也來了興致。他一直就想找個正大光明的機會可以教訓教訓這個越來越可惡的皇子殿下,既然他特地送上門來,他也不會往外推拒。

「如果我輸了,我就告訴你爲什麽三年來我要表現平平以及我的下一步計劃。如果我贏了,我就用繩子給你做一件貼身小衣。」

皇甫桀笑,笑得和藹可親。

張平也笑,笑得咬牙切齒。

「好!不過還要加一條,如果你輪了,一年內不準拉我上床。」

「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

這一主一仆就站在雁門關的城牆上,麵對麵發出陰險的嘿嘿笑聲。

當晚,武德騎尉的寢室中。

張平被人綁得像隻青蛙一樣,仰麵躺在床上。

「你卑鄙!」

「你沒聽過兵不厭詐嗎?」

沒有戴麵具的皇甫桀笑容顯得相當猙獰,已經十八歲的他,臉型深邃異常,尤其是他的眼睛,深深陷在眉骨下,那張臉就像是被雕刻出一樣。而他臉上的人字形血紅胎記讓他不凶悍時也顯得猙獰三分。

如果認真來說,皇甫桀的臉並不醜陋,甚至可以用陽剛兩字形容。可是沒有人敢去盯著他的臉看半天,往往一見他露出臉就先被那份血腥氣懾住。

三年來,皇甫桀雖然表現平平,可他殺的人卻不少。張平有時候覺得他就像在拿那些匈奴戰士練刀一樣,沒有絲毫同情,殺得愉快萬分。這也是張平莫名對他産生了些懼怕心理的原因——那人似乎沒把人命當回事。

「我們不是說好了比武的嗎?你怎麽可以用藥?嗚!你幹什麽!」

皇甫桀在他股間柔軟的肌膚上狠狠吸出一個血紅的印子,這才擡起頭道:

「爲什麽不能?你又沒說不可以用。而且你武功比我強,如果我不用點藥粉,你豈不是勝之不武?」

「放屁!」

「張平,以前教習嬤嬤不是跟你說讓你每晚清潔身體以備隨時侍候我的嗎?怎麽你都沒有好好聽話?」

皇甫桀攤開手掌罩住張平最爲脆弱的地方,掌根用力,狠狠一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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