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幾年裏我沒有一天不記掛這這件事。每次看到樂契,我就會想起他做過的事情。”李舒說。
“你答應過星長老,不殺樂契。”白歡喜提醒,“樂契雖然毀了星長老雙眼,但星長老是不願意你為了他殺人的。”
李舒:“如今樂契投靠明夜堂,已經背叛了苦煉門。他知道苦煉門太多秘密,絕不能留。”
白歡喜隻得領命離開,臨走時李舒叮囑:“正道人士惡心歸惡心,但你不能再幹那些淫邪之事。”
白歡喜笑道:“好,聽你的。”說完躍上樹梢,悄無聲息地走了。
李舒憂心忡忡:“我不太信他。”忽然想到商歌,忙轉向她問,“這一路他可有……”
“沒有。”商歌冷冷道,“別看白歡喜這樣,他很惜命。”
是夜,白歡喜再入江州城,直奔江州城的明夜堂分堂。
分堂分前後兩部分,前頭是招待江湖俠客的地方,後麵則是幫眾居住、練武的幾個院子。院子設計得複雜,白歡喜之前來過,差點栽在裏頭。他花了一個多時辰,才把這分堂從前到後摸一遍。
在最後一個院子裏,他看見了阮不奇。
阮不奇打著嗬欠,在院子裏跟人下雙陸棋。院中廂房門戶緊閉,有兩個高大的武人在門前把守,裏頭燈火通明。
白歡喜心中一動:阮不奇在江州有那座遍地美人的大宅子,她為什麼會在這裏硬撐著跟人下棋?
隻聽阮不奇問:“嶽壞樓什麼時候回來啊?我困死了,我要回家睡覺。”
嶽壞樓——這是陰狩阮不奇不高興時,給陽狩嶽蓮樓的命名方式。兩員大將都要到這個院子裏來,白歡喜盯著映在窗戶紙上的人影,竭力辨認。
窗戶忽然被人從裏麵打開。一個幫眾衝外頭喊:“不奇,他想吃烤羊肉。”
阮不奇頭也不抬:“做夢去吧。”
白歡喜目光一凝:坐在廂房裏的,正是他們要尋找的樂契。
在他心頭略鬆的瞬間,汗毛忽然齊齊豎起。從院中爆發的殺氣令白歡喜如被惡獸目光籠罩——原本坐在石桌前撐著小臉下棋的阮不奇不見了!
他來不及回頭,立刻按著假山石原地躍起。一根沉重的長鞭堪堪擦過他足尖,砸在他方才隱蔽的地方,把石頭砸得粉碎。阮不奇響亮地“嘖”了聲。
白歡喜不戀戰,連忙跳上屋頂。阮不奇竟然比他還快,他甚至還未在屋頂站穩,阮不奇已經像一頭貓兒般飛竄過來。白歡喜連退帶打,阮不奇步步緊逼,兩人一聲不出,已經在騰挪間交換了幾十招。
阮不奇手裏的長鞭重逾數十斤,砰砰把屋頂瓦片砸得粉碎,明夜堂幫眾一麵追趕一麵大喊:“今年修房子的錢已經快用完了……”
“好。”阮不奇竟然應了,她武功隨之一變,那長鞭如繩索綢帶,隻朝白歡喜的腰上卷。
白歡喜戴了黑色麵罩,隻露出一雙眼睛,連跑帶躲,根本找不到還手機會。眼看就要被阮不奇追上,阮不奇卻忽然“咦”了一聲——她的長鞭纏在屋頂垂脊的一隻狻猊身上,差點把那小東西弄碎。她嘀咕著“堂主喜歡這東西”,竟回頭去解開。
趁這個空隙,白歡喜腳力發足,瞬間奔出數百米。
明夜堂的人這時才追到,茫然四顧:“不追了麼?”
“不追咯!”阮不奇慢悠悠地收好長鞭,笑道,“我回家睡覺去了,嶽壞樓若來了,讓他自己守著吧。。”
白歡喜穿過半座江州城才停。他心口狂跳,一身是汗。方才有那麼幾個瞬間,阮不奇幾乎扯下他的麵罩,他從未跟年紀這麼小功夫卻這麼好的姑娘交過手,脫離險境了,雙手卻不停顫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