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討教,沈老師也十分樂意傾囊相授。
兩人約的是燒烤攤。
戶外幾桌都坐滿了人,吵吵嚷嚷。
見麵的第一眼,夏鬱青瞥見沈老師的第一反應是,“您胖了。”
沈老師笑著拍了下肚子,“嗐,壓力胖!”
坐下點了單,夏鬱青問沈老師最近怎麼樣。
“現在這節目我多少有點話語權,總歸比在台裏那會兒要好。現在別的沒什麼,就是缺人。”
服務員上了冰鎮的玻璃汽水,沈老師拿瓶起子打開了遞給夏鬱青,“你不是在報社實習過了嗎?覺得怎麼樣?能做選擇了嗎?”
夏鬱青問服務員要了根吸管,插入瓶中喝了一口,笑說:“其實,雖然報社累歸累,我覺得滿足感是大於電視台和互聯網的。看著自己采集的新聞登報發表,會有一種成就感。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對世界改變做出一點微小的力量,但感覺隻要發聲,就有機會被人看見。”
移山填海是一種力量,水滴石穿也是一種力量
沈老師笑說:“難得你初心沒被磨滅,確實是純正的學院派新聞人。所以以後還是想去報社?”
“我應該要讀研,等研究生畢業了再做選擇吧——當然,沈老師正在用人之際,我肯定是義不容辭的。”
“那太好了,我今天不算白跑一趟。”
“不過我有個問題。”
“你說。”
夏鬱青一本正經,“實習有工資嗎?”
沈老師哈哈大笑。
聊過工作的事,沈老師又多問了兩句私事,“後來,你尋親的結果怎麼樣?”
夏鬱青微笑,“我已經讓我媽媽落葉歸根了。”
沈老師歎喟地點點頭,“實話說,你那件事兒算是推了我一把,是我最終選擇離開電視台的原因之一。大環境很浮躁,人都是身不由己,但無論如何,還是不能徹底淪為流量的奴隸。”
沈老師端起自己的啤酒罐,“來,碰一個吧。”
夏鬱青拿起自己的玻璃汽水,“敬什麼?”
“就敬……”沈老師沉吟片刻,“雛鳳清於老鳳聲!”
整個大四,夏鬱青除了修雙學位最後的幾個學分,就是在沈老師那兒實習,以及,每個準畢業生繞不過去的最終考驗,寫論文。
夏鬱青要寫的論文,是雙份的。
在寫論文這件事情上,痛苦眾生平等,不分“學霸”與“學渣”。
開題報告、文獻綜述、研究框架、問卷和深度訪談……
過五關斬六將地蹚過去,紛紛折戟於最後一關:查重。
自某碩士畢業的男明星,自爆不知“知網”以後,查重就成了每個畢業生的噩夢。
程秋荻改論文改到熬夜爆痘,氣得去那明星的微博下痛罵一頓,罵完繼續,如此循環。
而一生要強的夏鬱青,頭一次向陸西陵“求救”:求求陸叔叔報銷一點查重費用吧,孩子頂不住了。
二月份前後,程秋荻、方漓和蘇懷渠,陸陸續續收到了國外學校的offer。
蘇懷渠夙願得償,成功申請上了女神就讀過的學校,即將從“師生”關係變成“學姐學弟”的關係。
四月中旬,論文預答辯結束。
宿舍三人預答辯都算通過,隻需再小作修改。
畢業前的那最後兩個月,夏鬱青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宿舍。
那時候總覺得有許多時間可以揮霍,但回過神時發現所剩餘額已經不多,這讓她格外想要珍惜最後和室友相處的時光。
有天晚上開臥談會,大家聊起未來的夢想,要求越誇張越好。
方漓說要做南城大劇院的院長,程秋荻說要做下一個董明珠。
輪到夏鬱青,她說:“那我隻能做中國的普利策了,不然都不配和你們做朋友。”
大家哈哈大笑。
下一個話題是,有沒有什麼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