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師一臉莫名,瞥了眼夏鬱青,“什麼尋親?”
夏鬱青看著劉主任,“……您好像沒有征求過我的意見。”
劉主任笑說:“現在這不就是在征求你的意見嗎?”
“您這是在通知。”
趙副主任喝到:“怎麼說話的?你們入職之前沒培訓過?要有組織有紀律,電視台不是什麼散漫的地方……”
“老趙。”劉主任做了個往下壓的手勢,轉而又對夏鬱青笑說,“我們是覺得這種素材,可遇不可求。現在你不單是欄目組的紅人,也是台裏的紅人,這也是栽培你的一種方式嘛。老沈是你的帶教老師,他做節目的風格你了解,你要是怕來煽情這一套,咱們就收著點。千裏尋親也算是人生大事,你就不想做個記錄?以後回看,也有個紀念意義——你給那位齊女士打過電話沒有?”
“……還沒。”
“那等會老沈把機器拿過來,找個地方,我們就從你打電話開始拍。”
夏鬱青抬頭,直視劉主任:“抱歉主任,這是我的私事,我真的不想拿來博取眼球。”
劉主任見慣場麵似的波瀾不驚,仍舊笑嗬嗬說道:“你不是不想再出鏡嗎?這事兒好辦。包括暑期結束,你也可以繼續在這兒實習,一周過來三天就行。等大四畢業,咱們直接簽三方,你實習的周期抵試用期,直接給你轉正!”
“我不是想跟您談條件,劉主任,這件事我真的沒辦法答應。”夏鬱青語氣強硬了幾分。
沈老師在一旁聽著,雖然不知具體原委,但大體知道了是件什麼事,這時候便開口替夏鬱青解圍:“主任,他們年輕一代都注重個性和隱私,要不還是別為難小夏了。
趙副主任冷哼一聲,“都主張個性,我行我素,那誰來建設集體?現在正是台裏需要她的時候……”
“那我辭職。”夏鬱青出聲打斷他,沒有絲毫猶豫,聲音亦冷靜極了。
趙副主任擰眉,臉色一沉,“實習證明上誰給你簽字,你心裏有沒有數?”
“實習證明我不要了。”夏鬱青將攤開的筆記本一合,“請問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似是沒有料到這小姑娘可以這麼“剛”,一時竟無人說話。
夏鬱青起身,將椅子推回去,衝著沈老師微微頷首,“沈老師,我先下班了,明天早上來辦離職。”
說罷,走過去徑直拉開了會議室玻璃門。
回到工位上,夏鬱青將桌麵上的東西胡亂往包裏一塞,因想到明天就要離職,又拉開抽屜,將重要的資料也一股腦地都塞了進去。
她單肩背上雙肩包,走到辦公室門口,拿工牌刷過打卡機,一邊往電梯走去,一邊給陸西陵打電話。
陸西陵先出聲:“下班了?”
“嗯……你可不可以來接我?”
“你不是說今天不加班嗎。我已經過來了,十分鍾到。”
“……那我在樓下等你。”
下班高峰期,廣電大樓門口人車喧嘩。
夏鬱青往旁邊讓了讓,等了大概六七分鍾,陸西陵的車便駛入視野之中。
今天是司機王師傅開的車,陸西陵坐在後座。
她三步並做兩步走過去,拉開後座車門,上車坐下,泄氣似的卸下背包的同時,眼淚也倏然滾落下來。
陸西陵一驚,探身抬手托起她的腦袋,“怎麼了……”
夏鬱青隻是抽噎,一聲不發。
陸西陵拿起她腿上的背包,扔到一邊去,伸臂摟住她的後背,一把合入懷裏。
陸西陵沒有急著追問,夏鬱青將腦袋埋在他肩膀上,安安靜靜地哭了一路。
到了公寓的地下車庫,陸西陵拿上她的背包,繞到這一側拉開車門,將她拉下車,攬著她進電梯,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