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鬱青將陸西陵送到門口,他換鞋的時候,她忍不住道:“陸叔叔。”
陸西陵轉頭看她一眼。
“解決不了也沒關係,但請一定不要給他錢。那錢他們拿去從來沒有做過正事,都是去鎮上或者縣裏打牌,或者……”她吞下最後兩個字,嫌髒,說不出口。
“你相信我嗎?”陸西陵看著她。
夏鬱青重重點頭。
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人,讓她這樣信任和倚賴。
“那就放心。”陸西陵抬手,頓了一瞬,手掌在她頭頂揉了一把,隨即轉身,打開了門。
門闔上,帶起一陣的風,她心裏也跟著風搖影動。
她在原地呆了半晌,抬起手臂,碰了碰自己頭頂。
夏鬱青在宿舍群同步了自己的行蹤,並告訴她們等事情解決了,會回宿舍當麵跟她們解釋。
客廳頂高而開闊,落地窗外樹影疏疏。
她在沙發上躺下,聽著外麵遠而空曠的風聲,無由心安。
睡了個午覺,夏鬱青爬起來,從背包裏拿出筆記本電腦,坐去餐桌旁寫一門專必課昨天布置下來的小作業。
一下午時間,基本寫完,隻需規範腳標的引用格式。
天快黑了,夏鬱青往窗外看了一眼,闔上了筆記本,思索片刻,打算出趟門。
大約晚上六點半,夏鬱青聽見密碼鎖解鎖的聲響,立即從餐椅上站起身。
大門打開,陸西陵出現於門口,手裏拿了隻黑色的塑料文件袋。
她立即迎上去,“和我堂哥聯係上了嗎?他有沒有說特別過分的話?”
陸西陵蹬了皮鞋,一邊換拖鞋,一邊說,“事情已經解決了。”
“已經解決了?”夏鬱青一愣,“這麼快?”
陸西陵抬眼,揚起那文件袋,朝她腦袋輕拍去。
她下意識抬手去捂,他輕笑一聲,那文件袋並沒有落下來,而是直接遞到了她麵前。
“這是什麼?”
“你堂兄寫的保證書。”
陸西陵往裏走,夏鬱青打開文件袋,拿出裏麵的東西,一邊看,一邊跟過去。
陸西陵鬆解了一顆襯衫紐扣,在沙發上坐下,點了支煙,抽了一口,跟她從頭解釋。
他找了兩個律師,打通夏浩的電話,約他麵談。
律師稱彼時陸家資助給夏鬱青的錢,應當專款專用,夏浩父子挪用了善款,理論上陸家可以提起訴訟,請求追回。但念在畢竟是夏鬱青的“親人”,可以不打這官司,但必須寫保證書,今後不得敲詐勒索,張口要錢,或者再有其他任何幹擾夏鬱青學習與生活的行為,否則陸家將會立即追究責任。
夏鬱青看了看手裏的保證書,條條款款寫得詳細極了,甚至還包括了“未得夏鬱青允許,不得主動與之聯係”的規定。
右下角寫著今日的日期,以及夏浩的簽名和手印。
她問:“這個有法律效力嗎?”
“你堂兄相信有就行。”陸西陵平聲說,“那兩個律師嚇唬了他一句,說起訴會留案底,以後小孩考不了編製和公務員。沒費什麼工夫,他立馬就簽了。”
她覺得天塌了一半的事情,一下午時間,陸西陵就叫人辦好了。
她長舒一口氣,笑說:“我好像學到了。”
陸西陵挑挑眉,身體往後靠去,緩緩地吐出一口煙。
“他人已經離開了麼?”夏鬱青又問。
“不趕緊離開等著吃官司?”陸西陵想到什麼,摸一摸長褲的口袋,掏出她的身份證扔過去,“看看,完璧歸趙。”
夏鬱青接過,伸手捏了一下耳垂,“……拜托不要再開我玩笑了。”
陸西陵揚了揚嘴角。
夏鬱青將保證書收進文件袋裏,放入背包,誠懇地說:“我又欠了您一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