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善一想還真是,“嶽嵐現在是揚州刺史。”

嶽嵐的年紀可比白善大好幾歲呢,但他出仕完,兢兢業業,在白善都當了好些年宰相退休後,他才當上揚州刺史沒兩年。

當時他升職的批文還是白善批的。

他笑道:“之所以選中他當揚州刺史,正是因為傅二娘。”

殷或疑惑,“你也不是徇私之人啊。”

白二郎就撲哧撲哧笑道:“他才沒有徇私呢,你不知道,傅二娘在官場中有個名號,叫夫人師爺。”

他道:“這位嶽大人在朝中也有名得很,隻是名聲不太好而已。”

白二郎一直在翰林院中混日子,一群寫書的書生官員,平日裏沒事最喜歡八卦了。

朝中上至皇帝,下至玄武門外一個守門的小兵,他們都可能談到。

而且因為白二郎的緣故,翰林院裏偷偷取了筆名在外麵寫話本雜談的官員不少。

所以對這些小道消息他們最感興趣,也最會討論。

何況嶽嵐和他那夫人軍師的事還不算是小道消息。

白二郎在翰林院裏混著,即便不特地打聽,也能知道不少。

尤其傅文芸還是周滿的好友,他更加留下了,這一留心就不小心知道了許多小道消息。

“聽說嶽禦史當年一眼就看中了傅二娘做兒媳,就是認為她有大智,算出她能輔佐他兒子平步青雲,”白二郎一邊轉播八卦,一邊還點評道:“這話一聽就是道聽途說,不足為信,不信你們問周滿,當年嶽家會看中傅二娘,是不是因為她的家世正相當?”

周滿瞥了白二郎一眼道:“你想多了,嶽家和傅家的婚事,不是嶽家看上了傅二姐姐,而是傅二姐姐選擇了嶽家。”

當年傅文芸可沒看上嶽嵐,不過他是所有追求者中最合適的一個罷了。

而她不得不定親出嫁,所以才選擇了對方。

周滿糾正後抬著下巴道:“你繼續,我倒要聽聽你們這些酸儒私底下都是怎麼議論傅二姐姐的?”

“我可不是酸儒,”白二郎嘀咕了一聲,繼續道:“嶽嵐這人能力一般,雖說是明經出身,但太過迂腐,既優柔寡斷,又古板平庸,雖有實幹之心,卻沒有足夠的魄力和能力,我們翰林院裏有和他同科出來的,都說他走不遠。”

“結果他一路穩紮穩打,輾轉各地做縣令,然後從縣令做到司馬,又從司馬到長史,最後做到了刺史……”

天下才有多少個刺史呀,能做到刺史,他不僅在朝中諸多大臣心中掛了號,還入了皇帝的眼。

然後,嶽嵐的一舉一動就有更多的人盯著了。

禦史台、吏部、還有他的對手們。

然後大家盯著盯著就發現了不對。

嶽嵐他……有事不決問夫人,被人欺負找夫人,就連給禦史台回個彈劾折子,也是最先找的夫人。

這就很離譜了。

於是大家深挖後發現,嶽嵐這一路走來,之所以政績能如此亮眼,全是因為他背後有個夫人師爺。

一州刺史做事竟然全聽後宅夫人的,朝臣們……自然是不會有太大意見的。

在當下女子能入朝為官的環境中,傅文芸隱在後麵給嶽嵐出謀劃策根本不值得一提。

而且官員找師爺本就是約定成俗的事,嶽嵐更受矚目,不過是因為他的師爺是自己的妻子罷了。

大家明麵上都沒什麼意見,私底下卻沒少感歎嶽嵐遠比不上他妻子,也不知道當年傅二娘是怎麼看上嶽嵐這麼平庸的人的。

大家羨慕他的同時,也不由的同情他,因為嶽嵐明麵上看著光鮮亮麗,但仔細一思量,發現也就那樣。

家裏他不能做主,衙門裏,他也是多聽夫人的,雖然他有個能幹的夫人令人羨慕,但想到他被妻子拿捏,心情還是很複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