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1 / 3)

親眼看看「陷空」出現時刻發生了什麼。

手心裡握著的眼球開始發熱,火速升溫。臥室地麵上,一個黑圈出現。

先是一個行李箱從黑圈中被拋出,摔出臥室門,砸在客廳地板砰地打開。

隨即,仿佛在泥潭中掙紮似的,一個人從黑圈裡緩慢爬出。他一頭濕漉漉的長發,渾身發抖,趴在地上喘氣。

或許是因為第一次抵達這裡,慌亂、緊張,濕漉漉的樊醒完全沒注意到藏在黑暗門後的另一個人。

他離開臥室時,「陷空」中有氣流擾動,把臥室門帶上了。臥室裡的餘洲在門即將關緊的時刻拉住把手,留了一條縫隙。

樊醒打開行李箱,試圖抓起裡頭的筆記本,但發現自己根本不能觸碰任何實物。

就在此時,門鎖輕輕地響了一下。

臥室裡的餘洲心跳加劇:他看到當時的自己躡手躡腳進入這個房間,在轉身後立刻僵立當場,被眼前空蕩蕩的房子嚇了一跳。

沒有實體的樊醒從行李箱邊站起來。他和餘洲初初認識他的時候一模一樣:長相漂亮但習慣壞笑,湊到茫然的小偷臉邊上,幾乎要貼上那小偷的鼻尖。「你是誰?」樊醒提問。

除了臥室裡的潛伏者,沒人聽到他說話。

小偷發現行李箱,拿起無法打開的深淵手記。

樊醒一下激動起來:「快打開!」他和小偷一起蹲在行李箱旁邊,緊緊盯著小偷的側臉,明知道對方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也要不停嘀咕,「你幫我打開,我會報答你。」

深淵手記如同被膠水死死沾上,小偷無法翻動。他對筆記本失去興趣,隨手丟在行李箱裡,開始抓起箱中三明治等食物塞進背包。

「喂,打開啊。」樊醒需要借助深淵手記再次回到「縫隙」,他不停催促,「幫個忙吧,兄弟。」

餘洲藏在臥室門口看著一幕,如同看隔著一層熒幕的電影。原來那天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原來他和樊醒曾經靠得這麼近。

手中的眼球燙得餘洲無法握緊,不慎掉落。眼球落在扔了雜物的地上,很輕的一聲。

瞬間,客廳裡的樊醒和小偷同時扭頭看過來。

餘洲把眼球撿起來,陷空正在縮小、消失,眼球光芒大盛。

樊醒起身往臥室走來,餘洲心口狂跳——然而小偷忽然打開門,衝出了房子。

「等等!」樊醒一怔,眼看著行李箱裡的深淵手記隨著小偷消失而無蹤無影,他顧不上察看臥室情況,穿過門和牆壁,追了上去。

室內重新恢復平靜,陷空徹底消失。這是第三種陷空,和之前一樣,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餘洲靠牆坐下,雙手緊握正在降低溫度的眼球。

他猜對了。眼球會對「陷空」產生反應,而這正說明,眼球在十年後依舊活著,它仍能發揮應有的作用。

樊醒會在這雨夜裡追上自己,他會隔著一扇窄窗看見自己給生病的久久過生日。憑借久久的氣息,樊醒會認出這是自己親手送走的小孩兒。命運般的聯係讓樊醒在第二天接近久久,把裝著魚幹的黑色小瓶子交給了她。

一切都沒有改變,一切正如餘洲曾經歷過的一樣,流水般不可阻擋地向前去。

顫唞地親吻手中堅硬的眼球,餘洲終於徹底下定決心。

下樓的時候,餘洲與加班歸家的小律師擦肩而過。他微微點頭:「你好。」

律師古怪地看他一眼,下意識應:「你好?」

餘洲沒有回頭,徑直朝小區外走去,宋凡爾和其他人正在等他。

他必須跟宋凡爾坦白一切。

「……回去?」宋凡爾重復餘洲的話,「回去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