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樣的傘?」宋凡爾把車子還給當地機構,四人打車前往機場,路上她認真聽餘洲講了這件事,末了忽然問。
「一把小花傘。」餘洲仍清晰記得那傘的模樣:藍色底,白色碎花,打開後餘洲感到羞赧,這是女孩用的傘,顏色嬌嫩可愛,不是他這種髒兮兮的小男孩有資格用的。但小狗和它的兩個新主人已經走遠了,餘洲在雨裡站了很久很久。他最後一路撐著傘回家了。
回家路上,他被小花傘保護著,於是不那麼難過,也不那麼傷心了。
宋凡爾看著他微笑:「這是你後來撿了久久的原因嗎?」
餘洲怔愣。
「我想,也許是原因之一吧。」宋凡爾說,「你心裡有善意,是那種會為了別人而犧牲自己的人。」
餘洲:「我沒有犧牲過什麼。」
宋凡爾:「隻要能呼喚出你的夥伴安流,即便有喪命的危險,你也會堅決跳下山崖。」
餘洲:「這不算的。」
宋凡爾看看他,像長輩看一個晚輩:「那現在呢?為了保證一切如你所經歷過的那樣發展,你必須獨自度過至少十年的漫長時間。」
樊醒會永遠關閉陷空。前提是他擁有關閉陷空的能力,也就是成為「意誌」。
樊醒能成為「意誌」,其中不可缺少的關鍵,是許青原的犧牲。
許青原的犧牲受到柳英年的影響。
讓許青原、柳英年和其他人順利進入雲遊之國的必要條件,是薑笑在普拉色大陸取代小十成為籠主,並打開了「門」。
薑笑堅定選擇留在普拉色大陸,是因為她在付雲聰的城市裡見到付雲聰記憶中的胡唯一。
而在霧角鎮裡,他喚醒了安流。在阿爾嘉的王國裡,他們獲得了安流的心髒。
餘洲回溯記憶,發現一切全都不可更改。
從霧角鎮到雲遊之國,他和夥伴們經歷的每一個鳥籠,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讓最終的結局變得清晰。
回到過去的餘洲唯一能做的,便是保證柳英年的筆記會被調查局發現,並且和他帶回來的信息彙編成重要的《灰燼記事》。
柳英年會學習《灰燼記事》,盡管隻是最粗淺的部分。但他學會了、記下了,帶到「縫隙」中,給所有人提供最珍貴的一手資料。
隻有這樣,他們才能走到最終的結局,讓樊醒取代母親,成為新「意誌」。
為此,餘洲哪怕要獨自熬過十年時光,也心甘情願。
回到北京之後,餘洲看過宋凡爾手裡最初的《灰燼記事》。
灰燼記事裡說他之所以能回到Alpha時空,是因為在「縫隙」中自殺,並借助了「眼睛」的力量。
餘洲:「我沒有自殺。你們這樣亂寫,才會導致柳英年……」
他忽然停頓了。宋凡爾:「這不是你說的麼?你說你死過一次。」
餘洲:「我說的是掉海裡那次。我認為騎著骨骸出海的我已經不是原本的我了。」
宋凡爾:「那我們修改。」
餘洲:「不用不用。讓柳英年記住這些吧。」
他繼續翻看,發現調查局花了很多筆墨去描寫餘洲回來之後何其不正常:行為、言語、邏輯,全都十分混亂。
餘洲:「……我有嗎?」
宋凡爾:「這個不能改。自從你出現,你知道‘深孔’調查組裡頭多少人蠢蠢欲動,想找個陷空跳跳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餘洲:「包括你。」
宋凡爾:「所以得把你的症狀寫得誇張點兒,免得誤導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