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一樣,狼狽,胡子拉碴,瘦。」許青原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雖然不會餓,不需要水,但我們在這裡已經超過十天。」
餘洲:「十……十天?!」
許青原沒有說話,餘洲看見灰色的天空裡掠過一絲光線。隨即,光線擴大了,他瞬間看清了他們置身的地方。◎思◎兔◎在◎線◎閱◎讀◎
一個無邊無際的寬大空間,被黑暗籠罩,在餘洲和許青原周圍,密密麻麻,數以萬計,都是狹長的鳥籠。
每一個鳥籠裡都關著一個生物,有的像人,有的和人類形態完全不一樣。有的仍在扭動,有的已經沉寂,沒有呼吸,皮膚皺巴巴地貼在骨頭上,一個凝固的姿勢。
無數還活著的生物低頭注視新來的兩個人,沒有人發出聲音,這裡是一片死寂的空間。
餘洲僵住了。強烈的恐懼和疼痛讓他心髒有一瞬間的緊縮。
立刻,一種陌生的焦灼湧進他的意識裡。
是樊醒和安流的焦灼。
餘洲並不知道他的恐懼和痛苦令魚幹恢復成了安流的姿態,他死死抓住這一絲不屬於自己的清晰,狠狠咽了口唾沫。「這是……什麼地方?」
暗處有人走來,密密雜雜的腳步聲。無數觸手在地麵蠕動爬行,是意誌靠近了。
它這個形態與之前所見並不一樣,餘洲第一時間想到了小十。小十和意誌有些相似:人類的上半身,古怪的下半身。意誌抬起頭,它的臉上沒有五官,僅有一顆碩大眼睛,血紅色,正打量著許青原和餘洲。
「這是我的‘鳥籠’。」意誌開口,它的聲音也變化了,是平淡普通的女性聲線,「也是縫隙中第一個誕生的‘鳥籠’。」
意誌長久地住在這裡。它不需要睡眠,不需要娛樂,所謂的「住」,僅僅是把這裡當做棲身之地而已。每誕生一個孩子,它就擴大「鳥籠」的空間。
餘洲和許青原降落了,金屬絲從他們體內抽出,兩人根本無法支持身體,立刻軟倒在地上,不停發抖。
「標本。」意誌指著頭頂密密麻麻累累層疊的鳥籠說,「樊醒告訴我,生物,植物,都可以製作成標本。」
餘洲反應遲鈍,好一會兒才明白它說的是骷髏。
「標本,可以用來研究生物。」意誌說,「可是我做了這麼多的標本,我還是沒辦法製造出最完美的生命。」
許青原嘀咕:「你連完美的標準都還沒弄清楚。」
意誌聽到了,但沒理會。它彎腰看地上的餘洲和許青原,眼珠子咕嚕嚕滾動。
「一定是我快忘了人的滋味和結構。」它仿佛在思考。
餘洲和許青原對了個眼色,倆人互相攙扶,瑟瑟縮縮爬起。
「如果我要吃一個人,是吃掉你……」意誌的手指呈現出近乎透明的灰白,它先指著許青原,又緩緩移動,指著餘洲,「還是你呢?」
第92章 意誌(2)
「為什麼一定要吃人?」許青原忽然問。
從意誌的態度裡,他們察覺出它現在並沒有強烈的惡意和殺氣。
意誌降低了自己的高度,仍然比剛從地上爬起來、相互依靠著癱坐在地上的兩個人高一些。鳥籠的金屬絲對他們造成了傷害,它不斷生長,紮進肉裡,還將紮進骨頭和髒器。餘洲和許青原的身上,十餘個小小的傷洞都在滲血。
和麵色蒼白的餘洲相比,許青原要鎮定一些,似乎這種傷勢和疼痛還不足以打倒他。
意誌回答他的問題:「隻有吞食人類,我才能理解結構。」
許青原倒是不吃驚,骷髏也是這樣被它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