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3 / 3)

降落下來的被火熱的氣流燎燒,成為灰燼。灰燼不斷復生、飛起,無窮無盡一般,朝四麵八方飄散,漸漸覆蓋了整個「鳥籠」。「鳥籠」中仿佛落下一場大雪。

輕盈的、繼續上升的,色彩逐漸燦爛起來。烏黑的碎屑變成了更豐富耀眼的顏色,它們嵌入漆黑的蒼穹,成為星星、雲係,一條燦爛的龍橫亙天空。它將永遠與這個「鳥籠」共存,不會死去。

仿佛樹木被折斷的脆響一聲接一聲傳來。銀白色的高塔雲外天逐寸崩裂,巨大的碎片還沒落地已經在風中化為粉塵。粉塵與雪一般的灰燼糾纏在一起,濃霧一般統轄了開闊的雲遊之國。

白色霧氣中,古怪的鳥兒和猴臉小孩呆呆站立。猴臉小孩的人類軀體長出了濃密毛發,它們恢復成一個又一個的小猴子,嘰嘰喳喳,慌張亂蹦。鳥兒們從樹上栽倒,身體伸長、舒展,重新生出了四肢。

「鳥籠」裡很快充滿了各種人聲,歡笑、哭泣、驚悸,人們看看餘洲等人,很快轉身去尋找自己的朋友,念叨城鎮裡的生活。

他們連頭發都是白的,粉塵與灰燼捏成的人偶一般。很快,人偶開始碎裂。人們彼此間親切的話還沒說完,便發現同伴一個接一個消失了。

他們怔怔站著,看自己逐漸碎裂的雙手雙腳。

「原來我們死了。」驚詫之後開始說笑,「居然已經死了啊?哎呀,這個鳥籠,真是……」

濃霧之中佇立的人們,血肉消失了,僅剩一具具骨架。骷髏吃了一驚:「咦?!」

骨架們相互抬手道別:再見了。再見呀。後會有期。真舍不得。我還想再看看那條龍。

他們還朝呆立的歷險者揮手:別死了。找出離開這個鬼地方的辦法。要回去啊!一定要回去!!

樊醒落地瞬間,卷起了小小的旋風。旋風過處,就連骨架也灰飛煙滅了。

他手中虛虛握拳,變成了小魚幹的安流躺在他掌心裡,抱著一小截折斷的龍角。

龍角在空氣中散逸。魚幹在樊醒掌心裡爬來爬去摸索,小聲地:「白蟾……白蟾呢……?」

餘洲從地上一躍而起,衝樊醒奔來。樊醒已經恢復人形,隻有一雙眼睛還殘留著近乎透明的金色。他合上眼皮,下意識後退一步,被疾衝的餘洲緊緊地抱住。

魚幹從他掌心跳出,落在餘洲頭發上,用頭發蓋住自己。很快餘洲的頭發就濕了。

樊醒猶猶豫豫,撫摸餘洲頭頂,輕聲問:「……你看到真正的我了?」

餘洲抱住他肩膀吻他,並不回答。

忐忑從胸口消散,樊醒把餘洲抱得更緊了。他不需要再問。

失去了白蟾,魚幹很久都緩不過神。

它想帶白蟾離開,但飛上高空後茫然了。白蟾無法離開雲遊之國,他是籠中囚鳥。最後的時刻,清醒的白蟾抱住了安流。他喊安流哥哥,跟他道謝,又反復說對不起。

安流看見他那雙原本已經恢復清明的眼睛再度被血色緩緩浸染。樊醒就在這時衝了過來。

魚幹無法安眠,它躺一會兒就受驚般跳起來,念叨著白蟾、霧燈這些名字。骷髏允許它躺在自己頭頂歇息,魚幹哭個不停,眼淚淌過骷髏眼窩,像是它也一起哭著。

「現在你是唯一的籠主嗎?」柳英年問樊醒。

此時眾人正在空地上歇息。「鳥籠」中所有的生物都已經化作煙塵消失無蹤,偌大的雲遊之國隻剩下他們幾個人。崩裂的大地尚未愈合,樊醒抬頭四望,基本地形倒是沒有太多變化,河流、山川仍在,但植物稀少,還沒恢復元氣。

「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