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流。」他喃喃自語,抓住了安流的魚鰭。
瞬間,他的軀體發生了變化。仿佛有種不可預知的爆裂自白蟾體內噴發,他在空中蜷縮,幾乎團成一個圓,黑色的皮膚皸裂,露出白色的裂紋。裂口越來越大,巨大的腫塊從裂口中鑽出,如一個人從白蟾體內鑽出。
黑色的蝶翅上,紅血絲開始從根部往布片般的邊緣爬行,白蟾的痛吼聲持續不斷,他抬頭時雙目再度變成同一種紅,如同被血染過,五官扭曲抽搐。「心髒……安流……心髒!!!」
他穿過安流的骨骸,如離弦之箭朝樊醒衝去。
樊醒在空中後躍,強烈的殺氣與壓迫感襲來,白蟾行動比他更快一步,左手五指尖銳,如利刺插入樊醒胸口,直接推著他從空中墜落。
驚天動地的巨響!*思*兔*網*
群山和土地為之震動顫唞。樹木搖動,黑色的河流中斷了,河流流入大地裂口,裂口不斷擴大,「鳥籠」的世界正逐漸崩潰。
巨粅落地砸出的深坑中,白蟾眼前一片銀白色炫光。他瘋狂大笑,用不屬於自己的聲音吼叫:「對嘛!對嘛!!!你這個樣子才叫正常!維持人類形態太蠢了!太蠢了!!!——」
嘭的一聲,樊醒一躍而起,瞬息間把白蟾反製在地。
樊醒的形態與此前不同。
一個近三米高的人形,四根手臂上沒有手指,形狀如刀。拖在身後的三根爬行類動物長尾覆蓋銀白色鱗甲,骨刺從他頸後突出皮膚,沿著脊椎骨,一直生長到尾巴末端。
他的臉並不似人形,隻看出一雙金色的狹長眼睛,鼻子以下部分被白色骨頭形成的麵罩包圍。與蒼白的皮膚形成明顯對比的,是他的上半身:赤摞的上半身遍布詭異的紋路,但並非母親懲罰時留下的痕跡。紋路從左胸上延伸而起,皮膚上仿佛覆蓋了一層由紅色血絲織成的薄衣。
他是異樣的怪物,黑色夜晚中蒼白、冰冷的死神。
兩把骨刀呈叉型卡在白蟾頸部,剪刀一般,隻要稍稍一動,就能剪斷白蟾脖子。
白蟾不敢亂動,樊醒已經流露了殺氣。
「都是被母親丟掉的東西,鬥來鬥去有什麼意義?」白蟾開口。
「那就乖乖滾出白蟾的意識。」樊醒甕聲甕氣回答。
「是他吞噬了我,他主動讓我進入。」
「他也允許你使用他的軀體?允許你傷害安流?」
白蟾頓了頓,他聲音變了,是霧燈的腔調:「為什麼你一定要跟我作對?不如各退一步。你可以安全離開,況且你已經偷走深淵手記,這‘縫隙’中的所有‘鳥籠’都可以任意去。而我,我是雲遊之國的籠主,我們互不幹擾。」
樊醒:「你會打開門嗎?」
白蟾:「……」
樊醒:「這裡真的不存在門?」
白蟾:「至少我沒有見過。」
樊醒:「我必須要一個確定的答案。」
白蟾大吼:「沒有門!這裡不可能有門!你的同伴無法脫離!」
骨刀收緊,貼上他頸脖皮膚。白蟾立刻停口。
樊醒狹長的金色眼睛裡沒有眼白,他用這雙可怖的眼睛緊盯白蟾,緩慢地說:「那就由我來當唯一的籠主。沒有現成的門,我就鑿一道門。」
安流趕到,見到眼前情況慌得魚鰭亂擺。
「對不起,」樊醒對安流說,「餘洲必須回去。」
骨刀漸漸收攏。
忽然,白蟾雙手猛地膨脹,十指抓住樊醒尾巴,生生扒下數片鱗甲!
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