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幹再也抓不住白蟾的頭發,它被白蟾甩了下來。旋風從白蟾腳下猛然騰起,他背上雙翅生出赤紅血絲,剎那間又膨脹展大數倍。
「白蟾!」魚幹慌了,「鎮定!」
「我知道,怎麼解決,困局了。」白蟾說,「隻要吃了,你們,雲遊之國,唯一的籠主,就是我!」
四個籠主狂笑起來:「那又怎麼樣!難道你以為自己當上了唯一的籠主,就能讓那些已經變化的人恢復過來嗎?」
話音未落,白蟾已經卷身襲來。他雙目赤紅,聽不進任何聲音,一把抓住為首的人。
那男人並不孱弱,在白蟾靠近的瞬間雙臂嘭然漲大,結實沉重,高高舉起,朝白蟾的腦袋狠狠合掌一拍。
白蟾矮身躲過這記攻擊,閃到男人背後,纏住他的肩膀,令他雙手無法再移動。
「白蟾!!!」男人發出怒吼,強行彎腰,背後骨頭突起如尖刺,紮入白蟾體內。白蟾絲毫不動,死死勒住男人頸脖,幾乎要將他脖子擰斷。
「幫、幫我!」男人大吼。樹上的三個籠主猶豫片刻,起身襲來。
被灌木延伸的紙條鎖死的土地如波浪翻湧一般不停滾動。白蟾使出全部力氣掰住男人腦袋,隻見周圍枯木不停搖動,無數枯枝如槍如戟,齊齊朝男人刺來!
白蟾的手穿過了他的胸膛。那是飽含憤怒和怨恨的一掌。男人沒有心髒,白蟾抓住了他的脊骨。在痛苦的巨吼聲中,不能動彈的男人被堅硬的枯枝刺了個對穿。
啪的脆響,白蟾折斷了男人的脖子。
汙血濺了白蟾一身。他皮膚漆黑,眼睛血紅,手仍死死抓住男人的脊骨。不需要張口食用,憤怒令他力量澎湃,他的身體正在吸收男人的力量,眼見著那死去的敵人不斷縮小、坍塌,很快隻剩一張裹著骨頭的皮。
餘下三人幾乎同時停步、後跳。
白蟾筆直站立,如同鬼神。
「……這就是母親肢體的力量?」有籠主低聲詢問,「隻不過是區區幾根觸手,霧燈占據它們時也沒有這麼可怕。」
「白蟾瘋了。」有人輕笑,「我可不想死。」
話音未落,她已掠過樹梢,往林子深處逃去。她的離開瞬間點醒其餘二人,兩人立刻朝左右方向狂奔離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白蟾毫不慌張,他甩淨手上汙物,振動翅膀飛起。黑龍最後贈予他的,是感知鳥籠一切動態的能力,他在回去找小遊和繼續追趕其他三個籠主之間猶豫了一瞬。
小遊那邊有樊醒,白蟾決定追擊其他人。
他沒理會魚幹,徑直飛走。
魚幹懸停在那幹枯的屍體旁,它也被淋了一身的汙血,沉重得飛不起來。
它不想追趕魚幹,也不想回頭去尋找餘洲和樊醒。
眼前的屍體已經徹底失去人形,隻是一具枯萎的骨架。魚幹落在骨架頭頂,張開魚鰭,趴在骨頭上。它隻能用這種方式擁抱死者。
死去的人,曾經也是在它的照顧下成長起來的孩子。魚幹難受極了,它蘇醒、隨餘洲樊醒一同歷險,並不是為了看到自己的弟弟妹妹相互殘殺。
趴了許久,魚幹等到停了眼淚才顫巍巍飛起來。
白蟾擊殺、吸收的速度都太快、太快了。
他在吃下霧燈軀體和母親觸手之後,以一種令所有人驚訝的速度飛快成長。親眼看著那對蝶翅從骨頭形狀變成如今豐滿完整的模樣,魚幹一麵驚訝於白蟾的冷靜,心中其實也充滿了忐忑。
他不知道骷髏或者樊醒是否會有這樣的擔心。
——白蟾的變化太快太快了,仿佛有什麼加速了他對力量的理解和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