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樊醒都充滿惡意,他會孤獨嗎?
餘洲捧著樊醒的臉,他想起樊醒變小的時候,依賴地依偎著自己。他會害怕孤獨嗎?
「我吃了你,你就不能回去了。」樊醒忽然笑著問。他試圖打破兩人之間的氛圍,「那久久呢?她是你最愛、最牽掛的人。還是說,你已經愛上我了?」
「……」餘洲說,「還沒有。」
樊醒裝作吃驚:「嗯?」
餘洲:「差一點。快了。」
樊醒:「那你跟我做那種事?」
他順著餘洲腰線摸下去。餘洲任他動作,半晌才說:「為我犧牲,太不值得。」
樊醒隻是想逗他,停手後把他抱在懷裡,長長一嘆。新鮮的情緒在他心頭海潮一樣湧動。他想為餘洲做一些事情,一些唯有他才能做到、別人無能為力的事情。然而這不是無條件的。他渴望餘洲注視自己,感激自己……愛自己。
這大膽得過分的念頭讓樊醒心裡害怕。成為人原來會自私,會貪心。他愈發緊地擁抱餘洲,想讓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又怕這是得寸進尺。
樊醒悶聲笑了:「論這個做什麼?」
做人,實在讓他又高興,又麻煩。他懶得再想,任憑欲望驅動,再次吻住眼前人。
白蟾的話確實引起了大家的慌亂和茫然。經過一夜的各自調節,餘洲察覺柳英年仍舊很消沉。
他跪在大石頭邊上,用石頭作桌子,在自己的筆記本上記錄所看到的一切。但他很少說話,連許青原湊過去逗他,他都一反常態,不害怕不緊張,一聲不吭。
許青原已經恢復,沒有出口這件事給他的打擊,甚至還沒有薑笑那件事大。他善於調節自己,現在反而成了最冷靜的人。
「脆弱。」許青原指著柳英年,對餘洲說,「知識分子,沒有抗壓能力。」
柳英年聽見了,抬頭推推眼鏡,沒生氣也沒否認,繼續埋頭苦寫。
數日後再度刮起大風,彌漫天空的濃霧終於散去。趁此機會,安流化作大魚骨骸,背著眾人起飛。
白蟾建議暫時放棄雲外天。雲外天上不去,但他們還有可以探索的地方。
此行目的地是正北方,那個隱隱顯出紅光的「鳥籠」,怪霧的源頭。
為了讓安流顯出真身,餘洲從地麵跳下深洞。白蟾第一次知道安流竟是這樣變化,半天才說一句:「要是你,跳下去,死了,而它,不肯變大,救你,怎麼辦?」
安流變成大魚後不能發出人聲,隻得憤怒嘯叫。
他們越升越高,終於穿過霧氣所在的空氣層,進入高空。餘洲這時候才逮住空隙,把之前發生在他和安流之間的事情告訴白蟾。白蟾睜圓了眼睛:「你已經不是,人了。」
餘洲:「……謝謝提醒。」
一路往前飛行,白蟾遙遙指點。越是靠近北方,身下的濃霧顏色越是深厚,漸漸竟然成了黑紫之色。雲層中也看不到高聳的樹木,連枯枝都消失了。
「這邊沒有樹嗎?」柳英年問。
「被,吞了。」白蟾說。
「什麼意思?」
白蟾不解,重復:「吞了,沒有了。」
他說完扭頭去看柳英年。縱然在這樣顛簸的魚背上,柳英年也仍舊趴著瘋狂書寫。白蟾湊過去看他寫的什麼,柳英年起初捂著不讓他看,後來不知想到了什麼,問:「你的母親有兩百多個孩子,每一個你都記得住嗎?」
白蟾:「隻能記住,跟我比較,親近的。」
柳英年便問那些人是什麼形態,什麼模樣。雲遊之國的幾個籠主白蟾不願多說,其他不在此處的兄弟姐妹,他倒是挑了幾個描述。柳英年一一記在筆記本上,白蟾按捺不住好奇,問他到底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