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還是把心髒的秘密說了出去,以此換來片刻的和平?
薑笑和柳英年都不能理解,為什麼樊醒這麼篤信餘洲不能保守秘密。樊醒隻是沉默。
和文鋒爭執之後,再見到文鋒,樊醒沒什麼好臉色。營地裡的人把他看作英雄,對他熱情又敬畏,樊醒冷著一張臉,便沒人敢上前攀談。他已經暴露了身份,也不再努力偽裝,雙手化為藤蔓,爬上了營地裡最高的一棵樹。
立在樹頂,可以遠遠眺望營地之外的闊大平原。樊醒看見了靜止不動的收割者。
有石子彈到他身上。樊醒低頭,地麵上有兩個小小人影,是許青原和柳英年。許青原跟著老胡出營看情況,強行拉上柳英年。兩人正在樹下仰望樊醒。
「喂,他有個有趣的想法!」許青原指著柳英年,衝樊醒大喊。
柳英年麵紅耳赤:「不行的不行的,太冒險了。」
樊醒飛速落地,咚地釘在地上。許青原鼓掌:「兄弟,帥。」
「我也有個想法。」樊醒說,「我們綁個收割者回來研究研究。」
許青原擊掌:「英雄所見略同。」
樊醒古怪地看他一眼。
自從許青原在眾人麵前以手擰斷收割者頸骨,他徹底放開自己,成了整個小團隊裡最自在的人。樊醒低落,薑笑跟女孩們混在一起,許青原便成日強行拉著柳英年,以教柳英年打獵為由讓他陪自己四處亂晃。柳英年怕他,不敢反抗,隻得任其差遣。
「怎麼綁?」樊醒問。
柳英年是從樊醒當日與收割者大戰一事中獲得的靈感。
樊醒的藤蔓可以從黑霧中強行拽出收割者的骨骸,他發現骨骸離開黑霧後,黑霧會立刻緊跟骨骸,試圖再次覆蓋。
也就是說,黑霧並不是骨骸自身產生的東西。它是外來的,借骨骸而存在、而移動。
柳英年對黑霧的成分十分好奇,他認為覆蓋在收割者身上的黑霧,與霧角鎮上濃密的黑霧是同一種東西。
而和許青原隨老胡營地的人去查探收割者情報時,正是盛夏最熱的時分。密林邊緣沒有風,許青原和柳英年發現,縱然無風,收割者身上的黑霧也在兀自飄動。
當起風時,黑霧會被氣流短暫擾亂。風止息時,細小顆粒構成的黑霧,便開始微弱地顫唞。
他們查探了三個收割者。三個收割者身上的黑霧,都朝著同一個方向飄動。
樊醒:「北方?籠主所在的地方。」
「不,是南方。」柳英年說,「距離這裡隻有半個月路程的正南方向,群島聚集的大海,星落之地。」
樊醒一怔。
柳英年推了推眼鏡,他語速漸漸變快了。
「籠主在北方,籠主製造了收割者,收割者殺害歷險者並把他們變成新的收割者,這個信息是誰告訴我們的?」他說,「是傲慢原營地的謝白。」
柳英年平時很少說自己的想法,他會把自己聽到的事情放在心裡,調查員——雖然隻是實習生——的本能讓他對「鳥籠」裡一切看似合理的往事、規律產生探究欲。
第一次讓柳英年對領袖的話產生懷疑的,是營地下方的骨頭。
「每一個營地下方都有一根籠主的骨頭,骨頭護佑著營地,收割者不會輕易進入營地。這個信息是誰說的?」柳英年又道,「是旋律的老胡。」
樊醒微微抬頭。他聽懂了。
這兩件事情是矛盾的。
籠主一方麵製造殺戮機器,一方麵卻慈悲地營造能讓歷險者安心生活的場所。
在老胡的講述中,骨頭是從籠主身上抽出來的。籠主還派遣了使者抵達各個地方,放置骨頭。
「你認識的那個小十,是這樣奇特的人嗎?」柳英年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