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樊醒:「人做平時不會做的事情,是本能嗎?」
餘洲吃了一驚,沒料到他仍在糾結這個問題。「成為人」和「擁有人的本能」,似乎變成了樊醒的一個執念。他隻得笑笑:「不是。」
樊醒按住餘洲正放在門把手上的手背,不讓他逃避這個問題:「那是什麼?」
飯館後門連接廚房,薑笑和許青原正在廚房裡找吃的。兩人入鄉隨俗,換了便於在這種酷熱天氣裡行動的簡單衣裳,此時屏息噤聲扮透明,表情古怪,一動不動。
餘洲已經看到了他倆,但樊醒就是不放手。餘洲抬腿在樊醒腳尖一踩,樊醒吃痛鬆勁,餘洲迅速把手收回口袋裡。
「……是犯傻。」他答。
薑笑當然不會放過這件事。她很快跟柳英年和魚幹分享。
魚幹圓眼溜圓,捶胸頓足:「錯過了!」
但它把薑笑說的每一句話都記得清清楚楚。隔天在飯館樓下看到餘洲給樊醒剪頭發,魚幹遊到他倆身邊,輕咳,鄭重開口:「人做平時不會做的事情,是本能嗎?」
薑笑等人看見餘洲手裡的剪刀,沒人搭話。
失去了捧哏的,魚幹隻得自問自答:「是犯傻!」
話音剛落,餘洲剪刀揮來,哢嚓剪下它一小截魚鰭。魚幹嚇得癱倒在地,躺了兩秒鐘又覺得不對勁,遊起來一看,自己竟十分平衡。
它有四片長長的魚鰭,因為在海中骨骸受損,魚鰭左右不平衡,它遊動起來總是歪歪扭扭地趔趄。餘洲這一剪刀,把他兩側魚鰭算是剪平了。
魚幹立刻換了張親熱臉,蹭在餘洲脖子上貼貼:「好愛你哦,你就是魚家心裡最好的寶。」
樊醒頭都沒回,直接把魚幹抓在手裡,封住了它的嘴。
樊醒一頭長發,在與收割者打鬥時被利器削下一半,如今左右並不等長,很是難看。他平時仍用薑笑給的小草莓發帶小心紮起,馬尾的厚度少了一半,被魚幹多次嘲笑:你禿了。
餘洲是給小孩剪頭發的好手,手勢十分專業利落,修修剪剪,給樊醒理了個十分清爽的短發。
飯館裡其他人也在看餘洲給英雄理發,有一搭沒一搭跟英雄說話。
樊醒手裡拿了麵破鏡子,餘洲能從鏡子裡看到他的側臉。他有時候會想,樊醒的「母親」在製造他的時候有沒有模板。應該是有的,否則怎麼能有這樣漂亮的一張臉。樊醒五官標致,沉默不語的時候,平靜裡有驚心動魄的暗湧。那雙眼一抬一盯,從鏡子裡捕捉了餘洲的目光。
餘洲把注意力集中在樊醒頭頂,沒事找事地拈起他的頭發觀察,尋找已經不存在的修剪可能。
飯館裡議論聲嗡嗡,人們在聊其他歷險者營地的事情。
傲慢原附近有幾個大的營地,營地之間相互關注、牽製,有時候共同抗擊收割者。傲慢原上收割者幾乎被某個人清洗幹淨的事情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傳了出去,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上門來找樊醒。
薑笑也想讓餘洲幫自己修剪頭發,但餘洲看起來沒心-_-!
在傲慢原營地裡,實際上與收割者有過正麵交鋒的,僅謝白一個人。文鋒和季春月都遇到過,兩人利用地形與樹林巧妙躲避,最終逃離,並沒有跟收割者搏鬥過。
謝白當日的交鋒,據說也是利用在場的地形和樹木。他察覺收割者的身軀雖然看上去像是由黑霧構成,但黑霧內裡隱藏著固態的核心。他在躲避時,用繩索在兩棵樹之間設計了陷阱,收割者衝入陷阱,立刻被繩索捆住脖子。謝白利用樹枝回彈的力量,以繩索切下收割者的頭顱,最終發現收割者的真實身份,是被吞食後死亡的歷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