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2 / 2)

原本無時無刻不在狩獵的收割者,習性也有了變化。冬季是收割者開始活動的信號,它們的活動周期僅從冬季持續到下一個季節。

有時候,如果四時鐘移動規律是冬季—春季—春季—夏季—秋季—夏季……總之,隻要四時鐘的指針不指向12的位置,就意味著人們可以擁有平安、穩妥的生活。

然而有時候,四時鐘每次移動,都不停地重復回到冬季,也就是12的位置。收割者的狩獵時間就會不斷增加,尤為漫長。

即便在最快樂、安全的季節裡,人們也總是提心吊膽。達摩克裡斯之劍高懸在所有人頭頂,四時鐘鐘響時,誰都無法預測那是哀喪的號角,還是快樂的樂聲。

因此四時鐘每一次動作,都會吸引所有人目光。

按照規律,此時正是收割者活動的高發期。但高地附近沒有任何收割者留下的痕跡。

文鋒和季春月都是與收割者頻頻交手的歷險者。他們能辨別出收割者的氣味,那是一種摻雜著腐爛與焦臭的怪味,而收割者行走時,身上的黑色顆粒會落在地麵上,至少一天才會消失。

「難道真的被樊醒……」文峰說,「那個年輕人說他去狩獵收割者,我以為隻是他們編的大話。」

季春月正與他騎著馬兒,立在高地之上。身後是祥和的城鎮,眼前是油綠的原野與大河。天色晴好,疏朗的風拂動她剪短了的頭發。

「你為什麼不信?」她問,「我們已經巡邏了八天,確實沒有發現任何一個收割者。」

文鋒不應。季春月靠近了又說:「聽說你跟餘洲打架?」

她笑著推推丈夫的手臂:「丟不丟臉啊,他怎麼說也是小輩。我聽薑笑說了外頭的時間,你我如果還在,都已經四十多歲了。你跟小青年打架,不覺得不好意●

回來的當天更可怕,樊醒躺到半夜,負責守著他的餘洲被腿上的動靜驚醒,睜眼一看:樊醒半個身體都被藤蔓包裹,藤蔓還蔓延到床下,纏上餘洲的腳。

季春月想看看樊醒情況,眾人死守著門不讓她靠近。餘洲剝了樊醒衣服,發現他身上多處傷口,裡頭都有小藤蔓爬著撓著。

幸好這幾日,藤蔓漸漸枯萎消失,就剩手心一點兒。

這天夜晚,仍是餘洲守著樊醒。他跟魚幹在畫出來的五子棋棋盤上下棋,魚幹蠕動著耍賴,餘洲:「落子不悔。」

魚幹:「魚家不懂哦。」

一人一魚小聲爭執,忽然聽見床上樊醒哼了一聲。

餘洲立刻撲到床頭,樊醒眼睛睜開一縫:「嗨。」

他體溫沒完全降下來,但已經不似前幾日那般燙手。餘洲察看他手心,藤蔓消失了,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同樣愈合的還有樊醒身上各處的傷口,大大小小,得有十幾處。樊醒躺著左看右看,最後看自己,目光在赤摞的身體上掃了一遍,慢慢地轉向餘洲。

餘洲瞬間猜到他要說什麼。

「壞人。」樊醒似嗔似笑,一雙眼睛噙了水一樣的瀲灩波色,「趁人家生病,做這種事情。」

餘洲:「……」他知道魚幹開口閉口「魚家」,是跟誰學的了。

魚幹看戲不嫌事大:「我阻止過他!但沒用。」

餘洲:「是誰主動扒他內褲的?」

魚幹顧左右而言他:「誰?是誰?!」

樊醒躺這八天,渾身酸軟,慢慢坐起身。原本的衣服已經爛得穿不了,餘洲把季春月拿來的衣物扔給他。樊醒展開一看:「誰的?」

餘洲:「謝白的。」

樊醒扔了:「不穿。」

餘洲奇了:「……不合適嗎?」

樊醒:「不合適。」

餘洲:「不可能,你和他身形差不多,身高也一樣。」

樊醒看他:「你記得倒清楚。」

餘洲把怪笑的魚幹拎走:「不穿你就光著吧。」

樊醒:「正好,我喜歡裸睡。」他又躺下,因腹中空空而難受,左看右看,發現這兒其實是餘洲房間。

餘洲去給他燒水煮麵,魚幹遊到樊醒身邊,蹭蹭他臉頰。

「這次怎麼這麼冒險?」它問,「單槍匹馬狩獵收割者,真有你的。」

「我想盡快適應你的心髒。」樊醒說,「太難受了。」

魚幹耷拉眼睛:「我勸過你不要吃。那又不是什麼好東西。」

樊醒忽然想起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