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幹:「……魚家怕那個人。」
它揪住樊醒的頭發打滾:「樊醒,你吞了魚家的心髒,魚家以後就是你的魚了。」
樊醒把它抓下來,扔到水坑裡。魚幹從淺水裡露出個腦袋:「魚家以後會一直陪你的,你愛魚家嗎?」
樊醒煩得很:「滾。」
魚幹:「你有我哦,我愛你哦。」
樊醒:「……母親不要我,我並不傷心。別安慰了,聽你說話可真煩。」
魚幹在水裡遊動,小姑娘驚奇地看著空無一物的水坑不斷憑空濺出水花。「你聽誰說話不煩?餘洲嗎?」魚幹嘀咕,「你又喜歡人家,又不跟人家坦白。他前男友和久久……你就打算這樣糊弄過去?」
樊醒:「誰說我喜歡他?」
魚幹一躍而起:「我的媽耶,你這沒心肝的狗男人!你還想吃餘洲?!」
樊醒:「當然,不吃他,我怎麼拿回深淵手記。」
魚幹驚呆了。
樊醒:「欲擒故縱,你這種無腦魚不懂。現在我要把餘洲勾到我手裡,讓他對我死心塌地,你別添亂。」
魚幹甩他一臉水:「他保護你多少次了?你現在跑出來,還不是為了等他來找你!你好渣啊!我都幹巴成這樣了,你比我還渣!」
樊醒沒反駁,繼續逗小姑娘玩。他熱絡起來,性格十分討喜,人又漂亮得過分,小孩分不清他性別,一口一個「姐姐。」
「我是哥哥。」樊醒頓了頓,「久久,我是哥哥。」
小姑娘跟他爭辯:「我不叫久久。」
樊醒把她鬆鬆懷抱在懷裡,腦袋靠在她頭頂。遠遠的,他看見餘洲身影,從細雨蒙蒙的路上小跑過來。
他立刻放開懷裡小孩站起。
魚幹:「……這麼遠,他看不到你的。」
樊醒:「閉嘴。」
餘洲卻拐進了江麵路。
在這個永遠布滿陰雨的城市裡,他吃驚地發現,江麵路上空,雨居然停了,一層淺淺的藍色透過灰白色陰雲,影影綽綽。
江麵路的路牌下,付雲聰仍在。洪詩雨也仍在。
付雲聰長久地凝視洪詩雨,少女不會老去的年輕的臉,洋溢著他見慣的,好脾氣的笑。
「……什麼?」少女問。
「我陪你走這條路。」付雲聰說,「現在。不需要你等五分鐘。」
洪詩雨:「好啊。」
付雲聰:「……對不起。」
眼鏡遮擋了他的表情,餘洲隻聽到他深深呼吸,壓抑自己的鼻音。
「我永遠不會原諒你。」洪詩雨清晰地說,「你在‘鳥籠’裡呆一天,你就要受一天的懲罰。你錯過了救我的機會,也錯過了救其他人的機會。如果胡唯一對我下手時你能出來阻止,不會有後麵的事情發生。」
她在用洪詩雨的聲音,說付雲聰想跟自己說的話。
付雲聰隻是點頭:「嗯。」
洪詩雨沉默了片刻,突然快活起來:「那罰你陪我打羽毛球吧。我很厲害,不會放水的。」
付雲聰:「嗯。」
他捂著臉,不停點頭,眼淚從指縫滴落。
回到夥伴身邊的路上,餘洲看見灰暗的天空一分分變亮。
日光與藍天下,城市明亮、幹淨、透徹。
囚籠一般的「鳥籠」,永不能離開的籠主。餘洲走在被陽光照得閃閃發亮的路麵上,心裡湧起一個還不能解答的問題:
誰是第一個進入「縫隙」的歷險者?
車站裡,離開「鳥籠」的門永不關閉。薑笑從許青原包裡搶了煙,咬著,但不點燃。